混合着腐臭苔藓的泥团,在空中划过一道绝望而决绝的弧线。
林逸抛出的动作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整个人瘫软在冰冷的泥泞里,视野因剧痛和失血而阵阵发黑,只剩下模糊的色块在晃动。他只能祈祷,祈祷这孤注一掷的“沼泽特产”能再次创造奇迹。
“啪叽!”
泥团没有砸中凶鹫熔金的眼睛,却在它因剧痛甩头躲避的瞬间,狠狠糊在了它那覆盖着坚硬角质鳞片的左侧脸颊上!粘稠、湿滑、散发着强烈恶臭的淤泥,瞬间糊满了它小半张脸,甚至有一些溅入了它因愤怒而张开的巨喙缝隙!
“滋啦——!”
比刚才更加清晰、更加密集的腐蚀声响起!如同无数细小的毒虫在疯狂啃噬金属!凶鹫左侧脸颊和喙部沾染淤泥的部位,瞬间腾起一小片灰白色的烟雾!那坚硬如铁的角质鳞片,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粗糙,甚至出现了细微的坑洼!一股更加浓烈刺鼻的酸腐恶臭弥漫开来!
冰冷的熔金瞳孔,第一次被一种近乎疯狂的暴怒和难以置信的痛苦所充斥!左脸传来钻心蚀骨的剧痛,那感觉并非单纯的物理伤害,更像是一种恶毒的诅咒,沿着被腐蚀的鳞片缝隙,向皮肉深处疯狂钻探!更让它狂躁的是,那恶臭的淤泥溅入了喙中,强烈的腐蚀感和难以言喻的恶心味道瞬间冲击着它的感官!
“唳嗷——!!!”
一声前所未有的、凄厉到变形的尖啸撕裂长空!这声音不再是威严的宣告,而是充满了纯粹的痛苦、暴怒和一种被彻底玷污的狂躁!凶鹫庞大的身躯在空中剧烈地翻滚、抽搐,如同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它疯狂地用那只完好的右爪去抓挠左脸,试图刮掉那如同附骨之疽的腐泥,坚硬的爪尖刮在鳞片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反而刮下了更多被腐蚀的碎屑!
镜头聚焦在凶鹫左侧脸颊。原本光滑冰冷、泛着精铁寒光的鳞甲,此刻被粘稠的黑色淤泥覆盖。淤泥覆盖的边缘,灰白色的腐蚀烟雾持续升腾。烟雾散开处,露出底下被侵蚀得坑坑洼洼、如同被强酸反复浇淋过的金属表面,光泽尽失,呈现出一种病态的、令人作呕的暗哑灰败。几缕粘稠的、带着暗绿光泽的液体(凶鹫的血液?或是被腐蚀的组织液?)正从鳞片破损的缝隙中缓缓渗出。
“趁你病…要你命…”林逸趴在泥水里,每一次喘息都牵扯着后背和腰侧的伤口,痛得他眼前发黑。他艰难地摸索着,又抓起一团冰冷的、带着刺鼻气味的腐泥。他知道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必须让这畜生彻底丧失追击能力!
然而,就在他挣扎着想要再次投掷时,高空中那陷入狂乱痛苦的铁羽凶鹫,熔金的瞳孔猛地转向了他!那眼神,不再仅仅是捕食者的冰冷,更添了无穷的怨毒和一种被低等生物亵渎后的、近乎毁灭一切的疯狂!
它不再抓挠脸颊,巨大的双翼猛地一振!狂暴的气流卷起地面的腐叶和泥浆,劈头盖脸地砸向林逸!同时,它庞大的身躯竟不再升空盘旋,而是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惨烈气势,如同失控的陨石,朝着林逸瘫倒的位置,笔直地、不顾一切地俯冲下来!
凶鹫放弃了优雅的猎杀姿态,化作一颗裹挟着死亡风暴、拖着腐蚀烟雾的复仇陨石!目标只有一个——碾碎那个让它承受奇耻大辱和蚀骨之痛的渺小爬虫!熔金的鹰瞳因极致的暴怒而收缩成针尖大小,里面燃烧着毁灭的火焰。林逸趴在泥泞中,看着那急速放大的死亡阴影,瞳孔中倒映出凶鹫狰狞的面孔和那冒着腐蚀烟雾的伤口,绝望再次攫住了他的心脏。力量已经耗尽,连抬起手臂都变得无比艰难。
“妈的…玩脱了…”林逸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最后的撞击与撕裂。后背和腰侧的伤口在死亡阴影的刺激下,反而变得麻木。
预想中的粉身碎骨并未到来。
就在凶鹫俯冲至距离地面不足十米,狂暴的风压已经将林逸死死按在泥地里无法动弹的瞬间——
“咻——!”
一道刺耳的、带着某种特殊韵律的破空声,如同毒蛇的嘶鸣,从侧前方的密林深处骤然响起!
一支通体漆黑、只有箭镞闪烁着一点诡异幽蓝光芒的短箭,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撕裂空气,精准无比地射向铁羽凶鹫左侧翼根——正是之前被腐泥侵蚀、冒着灰白烟雾的部位!
时机把握得妙到毫巅!正是凶鹫全力俯冲、旧力已尽新力未生、对侧面防御最为薄弱的刹那!
“噗!”
一声沉闷的利器入肉声!
那闪烁着幽蓝光芒的箭镞,如同烧红的刀子切入黄油,毫无阻碍地深深钉入了凶鹫翼根处被腐蚀得脆弱不堪的鳞甲缝隙之中!直没至羽!
“唳——!!!”
凶鹫俯冲的身躯猛地一僵,随即爆发出比之前被腐泥侵蚀时凄厉十倍、痛苦百倍的惨嚎!那声音如同地狱刮起的寒风,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痛苦和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恐惧!它庞大的身躯在空中剧烈地痉挛、翻滚,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完全失去了控制!左侧翅膀如同报废的机翼,无力地耷拉下来,只有右翼还在疯狂地、徒劳地拍打,卷起混乱的气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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