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天绝脖颈间那片细密的青黑鳞纹,在数十万道目光的聚焦下,如同被浇了滚油的活物,猛地鼓胀、蔓延!丝丝缕缕的黑色魔气,带着硫磺与腐血的腥臭,不受控制地从鳞片缝隙中溢散出来,在他惨白的脸颊上勾勒出狰狞的脉络。
“嗬…嗬…”他喉咙里挤出野兽般的低吼,那是魔功反噬的痛楚,更是被当众剥皮抽筋的滔天羞怒。精心编织的网,成了勒死自己的绞索。南海商行的华丽伪装早已被撕得粉碎,光幕中那喷射魔气的骨瓶,玉盘上清晰烙印的“噬魂魔纹”,还有自己脖颈这无法遮掩的魔相,将“幽冥阁”三个字,钉死在了耻辱柱上!
“魔崽子!果然是幽冥阁的杂种!”
“下作!无耻!滚出天阙城!”
“赔偿!血债血偿!”
愤怒的声浪不再是潮汐,而是焚天的烈焰,几乎要将万珍楼前这片广场点燃。前排受伤者的呻吟、亲友的哭喊,汇入这滔天怒潮,将厉天绝和他身后那群面无人色的护卫彻底淹没。无数道饱含杀气的灵识如同无形的荆棘,狠狠鞭笞着他们的神魂。几个护卫双腿筛糠,兵器“哐当”坠地,裤裆瞬间濡湿一片。
高阁飞檐的阴影里,厉天绝牙关紧咬,牙龈几乎迸出血来。他能感觉到体内《九幽噬魂诀》的魔气如同失控的毒蟒,在经脉中疯狂冲撞,每一次翻腾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脖颈间的魔纹灼热得如同烙铁!更让他心胆俱裂的是,对面那女人清冷如冰的目光,仿佛带着洞穿九幽的锐利,死死锁定了自己这最后的藏身之所!
退?他厉天绝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幽冥阁的颜面,他少主的威严,今日若灰溜溜退走,必将沦为整个东澜洲,不,是整个玄天界的笑柄!
“贱人!坏我大事!”厉天绝眼中最后一丝理智被暴戾的赤红吞噬。他猛地一步踏出阴影,身形如鬼魅般出现在万珍楼最高层的琉璃檐角之上!狂风卷起他华丽的锦袍,猎猎作响,脖颈间那青黑扭曲的魔纹在正午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骇人!
“天途盟!”他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滔天的恨意和强行压制魔气反噬的颤抖,滚滚音浪压下部分喧嚣,“好一个颠倒黑白!好一个栽赃嫁祸!留影石?玉盘?焉知不是尔等自导自演的把戏!”他手指如钩,遥遥点向苏瑶,指尖萦绕着肉眼可见的扭曲黑气,“今日,本少主便叫尔等知道,污蔑我幽冥阁的下场!”
话音未落,一股远比之前骨瓶中散发的魔气精纯、暴戾百倍的气息,轰然从他体内爆发!
“吼——!”
一声非人的咆哮响彻云霄!厉天绝周身黑气狂涌,肌肉如吹气般贲张隆起,将华贵的锦袍撑出道道裂痕!他原本阴鸷俊美的脸孔急速扭曲、变形,颧骨凸起,嘴角撕裂般向后咧开,露出白森森、逐渐变得尖锐的獠牙!皮肤彻底化为一种不祥的青黑色,细密的鳞片覆盖了大半张脸和裸露的脖颈、手臂!
青面獠牙!魔相毕露!
恐怖的威压混合着令人作呕的血腥煞气,如同实质的黑色潮水,朝着下方广场狠狠拍下!前排一些修为低下的修士和凡人,瞬间如遭重锤,闷哼一声,口鼻溢血,瘫软在地!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喧嚣的怒骂被惊惧的尖叫取代,人群疯狂地向后推搡、奔逃,践踏再起!
“魔头!他入魔了!”
“快跑啊!”
混乱,绝望,死亡的气息瞬间笼罩全场。
“保护少主!”钱万福尖着嗓子嘶喊,带着残余的护卫结成阵势,魔气升腾,如同礁石般挡在厉天绝魔威冲击的前方,虽然个个脸色惨白如纸。
苏瑶月白的衣裙在这狂暴的魔气冲击下剧烈翻飞,如同怒海中的一叶白帆。她身形微晃,腰间那枚温润的玉佩骤然爆发出清蒙蒙的光晕,形成一个柔和却坚韧的光罩将她护住,光罩表面涟漪急颤,显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她脸色微白,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刀,冷冷锁定着檐角上那彻底撕破伪装的魔物。
“商战玩不赢,就只会露出这副畜生嘴脸,无能狂吠了么?”一个平静得近乎漠然的声音响起,瞬间刺破了魔气的嘶吼与人群的惊惶。
声音不高,却清晰无比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蕴含着能斩断混乱的锋芒。
林逸动了。
他没有看那些奔逃哭喊的人群,没有看魔威滔天的厉天绝,甚至没有看身边蓄势待发的李黑水。他只是微微侧身,左手随意地搭在了背后破界刃古朴的剑柄末端。
就在他手指触及剑柄的刹那——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苍茫浩瀚的剑意,如同沉睡了万载的洪荒巨兽骤然苏醒!并非源自他自身,而是自遥远的葬剑裂谷方向,轰然爆发!
天阙城数十万修士,无论修为高低,无论身处何地,腰间的佩剑、背后的重剑、储物袋中的飞剑…所有金属兵刃,在这一刻,同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嗡鸣!剑身剧烈震颤,如同朝拜君王的臣子,欲要脱鞘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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