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市老宅的惊叫还在回荡,裂谷中的林逸猛地呕出一口鲜血。
破界刃撑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剑柄末端那颗灰蓝晶石彻底黯淡。
“成了...爹,娘,你们...看到了吗?”他喘息着,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李黑水巨大的身躯轰然砸在剑堡旁,掀起一片烟尘,他胡乱抹了把汗,瓮声问:“林哥,老家那边...”
话音未落,裂谷上方极高处,一点微不可察的灰芒,撕裂夜色,带着尖锐的鬼啸,直扑剑堡!
——幽冥阁的“回礼”,来了!
林建国那声破了音的尖叫,像根烧红的铁钎,狠狠捅穿了沪市老城筒子楼死寂的夜。余音撞在斑驳的墙壁上,又弹回来,嗡嗡地钻进耳朵里,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颤栗。
卧室惨白的光线下(他哆嗦着拍亮了灯),枕畔那三个歪歪扭扭的血字——“沪”、“危”、“百日”——如同被无形的手用滚烫的烙铁生生摁进了浅蓝色的枕套。颜色是凝固的暗红,边缘洇开,像干涸的血痂,散发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铁锈腥气。那根本不是什么颜料,林建国当过兵,闻过真正的血,错不了!
“鬼…鬼啊!”林建国浑身筛糠,牙齿磕碰得咯咯响,手指抖得几乎戳到张淑芬脸上,又猛地缩回,仿佛那血字会咬人。
张淑芬的脸比身下的床单还要白,嘴唇哆嗦着,没发出一丝声音。她不是不怕,是恐惧像冰水,瞬间冻僵了四肢百骸,连尖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她死死盯着那三个字,视线模糊又清晰,清晰又模糊。儿子的脸,三年前古董店仓库里消失时最后那个茫然的回望,和眼前这狰狞的血字重叠、撕扯。
“沪……沪市……”她终于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冰凉的手猛地抓住丈夫剧烈颤抖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是…是小逸!是小逸在…在喊救命!” 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砸在冰冷的被面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林建国一个激灵,被妻子绝望的哭腔和指尖的疼痛刺醒了几分。他强迫自己把目光从血字上撕开,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浑浊的眼睛里,恐惧深处,属于父亲的某种东西被狠狠点燃了。他猛地掀开被子跳下床,赤着脚冲到窗边,一把扯开厚重的旧窗帘!
哐当!
老式插销发出刺耳的呻吟。窗外,是凌晨三点死寂的沪市。远处东方明珠塔尖的红灯在薄雾中规律地明灭,像一只冷漠窥探的巨眼。更远处,黄浦江黑沉沉的江面倒映着稀疏的霓虹,无声流淌。一切如常,安宁得诡异,衬得屋里这血淋淋的警告像个荒诞的噩梦。
可枕套上冰冷的触感和浓烈的血腥味,真实得刺骨。
“报警?” 林建国声音嘶哑,带着不确定的惶恐,回头看向妻子。
张淑芬却像是被这句话烫到了,猛地摇头,动作幅度大得吓人:“不!不能报!” 她扑到床边,手指颤抖着,想碰又不敢碰那血字,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哭腔后的狠厉,“你忘了小逸怎么没的?警察查了多久?仓库监控呢?什么都没查出来!现在这字……这字……”她指着血字,指尖抖得厉害,“是人是鬼都不知道!报警?是想让咱俩也‘失踪’吗?!”
林建国僵在原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妻子的话像冰锥,戳破了他最后一丝侥幸。是啊,儿子消失得无声无息,连点灰都没留下。这血字凭空出现,不是鬼魅,就是……就是儿子招惹了天大的、警察管不了的麻烦!
他颓然地靠在冰冷的窗框上,老旧木框的寒气透进单薄的睡衣。窗外,一辆闪着空车灯的出租车幽灵般滑过楼下空旷的街道,引擎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他望着那点红光消失在街角,又慢慢移回视线,落在那三个血字上。浑浊的眼睛里,属于军人的狠劲和属于父亲的绝望激烈交锋。
“沪危百日……”他喃喃重复,每一个字都像砂轮磨过喉咙,“小兔崽子……你到底在哪儿惹了什么祸啊……” 他狠狠一拳砸在窗框上,木屑簌簌落下。
几乎是林建国那声惊叫撕裂沪市夜空的同时,万里之外,玄天界葬剑裂谷深处,盘坐在残剑阵图中央的林逸,身体猛地向前一弓!
“噗——!”
一大口滚烫的鲜血毫无征兆地狂喷而出,星星点点溅在身前灰暗的破界刃剑身和冰冷的地面上。那血液并非鲜红,竟带着一丝不祥的暗金光泽,在剑堡灵石幽微的光芒下,显得诡异而沉重。巨大的脱力感如同潮水灭顶,他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灌满了尖锐的嗡鸣,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在颅内搅动。支撑身体的破界刃发出一声哀鸣般的震颤,剑柄末端那颗刚刚爆发神威贯通两界的灰蓝晶石,此刻彻底黯淡下去,表面甚至爬满了蛛网般的细微裂痕。
“成了…爹,娘…”他喉咙里嗬嗬作响,每一次喘息都牵扯着五脏六腑针扎般的剧痛,精神力彻底枯竭,识海如同被飓风肆虐过的荒漠,“你们…看到了吗?” 声音破碎沙哑,带着穿越时空也无法消弭的焦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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