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般,在极短的时间内传遍了江陵府的各个角落。
柳公与李老太爷联名举办诗会,广邀湖广才子,地点就设在李家那素有“江陵第一园”之称的花园里!
更让人瞠目的是,此次文会竟由一家名不见经传的“方记造纸坊”全额赞助,非但所有纸墨用度全包,竟还设了高达五百两白银的彩头,赠与诗作夺魁者!
五百两!
寻常农户一辈子也不可能赚到的数目,竟只为了一首诗?!
这手笔,这气魄,瞬间点燃了整个江陵文坛,继而以惊人的速度向周边州县蔓延。
茶楼酒肆、书院学舍,无人不在议论这场即将到来的盛会。
“方记造纸坊?什么来头?竟如此阔绰?”
“听说是个村野作坊,竟能攀上柳公和李老太爷的高枝?”
“五百两啊!若是能得此彩头,足以在府城置办一处不错的宅院了!”
“快去打探!这文会如何参加?需何等资格?”
一时间,江陵纸贵,诗会请帖,一帖难求。
无数士子绞尽脑汁,四处托关系,只想弄到一张踏入李府花园的请柬。
早就预计到情况的方言,就做好了万全的安排。
没有请帖没有关系,只是不能入李府内园罢了!
他在李府外面安排了不少的茶摊给那些士子休憩!
他们所做的文章,也能通过门外的小厮递入内园。茶摊周围,他让人安排上了他方记造纸坊的摊位。
每一个士子,只要肯写诗,都能在摊位上领取一张方记的纸。
他们也有夺得五百两赏金的权利。
为了让自己方记造纸坊一炮而红,方言是能够想到的东西基本都想到了。
此次诗会!将会是江陵文坛数年来。最为鼎盛的盛会。
而此刻,方记造纸坊内,却是另一番热火朝天的景象。
工坊全力运转,新造出的纸张如流水般产出,又被仔细分类、裁切、捆扎。
方言叉着腰,站在仓库里,看着那越堆越高的“雪浪笺”,小脸上的笑容,那是一刻都停不下来。
这些将是他一统湖广造业的基石!
“都仔细点!这批是诗会当天要用的,一张都不能有瑕疵!”
“包装用红绸!对!要显得咱们‘方记’高端大气上档次!”
“还有送给各位评委老师的‘特别版’,用那个紫檀木盒子装!”
他指挥若定,唾沫横飞,俨然一副总揽大局的架势。
方承祖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这副模样,脸上的刀疤都仿佛柔和了些。
他实在没想到,方言折腾出的动静,竟能如此之大。
如今已经闹的全江陵是沸沸扬扬!
他这几天进县城!那些书坊的掌柜,就像是闻了腥的猫一样,用尽各种方式,向自己打听诗会的消息。
“小子,诗会魁首你给五百两彩头……是不是太多了??”方承祖还是忍不住,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据他所知,方言就不是那种肯吃亏的人。五百两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成?
平常这小子为了几十文,都会和自己拉扯半天。
他有这么大方?还是这小子读书之后良心发现?开始心向文坛了?
方言嘿嘿一笑,小眼神贼亮:“大爷爷!这你就不知道了,这五百两,就是个鱼饵!钓的是整个湖广文坛的名声!”
“等咱们‘方记’的名头打响了,以后这江陵的造纸业,还不是咱们说了算?到时候,别说五百两了?那回报一万两都不止!”
他凑近些,声音压低说道:“再说了,这彩头谁拿,还不一定呢……”
方承祖瞬间了然,这让他想起了上次方言被柳公收徒的经过。
他的诗才,自己可是见识过的!要是方言亲自下场,这五百两的彩头,还真有可能被这小子拿回来。
自己创建诗会,自己去拿彩头。
方承祖对方言不要脸的程度有了新的认知!
话虽如此,他心里却也不得不佩服。
胆子大,心思活,眼光还毒!偏偏每次都能让他搞成了!
这小子!简直是把全江陵的文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而在此时,一架精致的马车,在几骑随从的护卫下,悄然驶入了江陵城。
车帘掀开,一身常服的贾文进缓步下车,脸上带着一丝倦意。
白启明跟在他身后,神色中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提学达人,您一路辛苦。”白启明低声道。
贾文进摆摆手,目光扫过这知府衙门,淡淡道:“无妨。文会之事,打听得如何了?”
白启明连忙道:“确是柳慎之与李成阳联名发起,规模甚大,湖广有才名的士子,多半都会到场。那彩头五百两之事,也是真的。”
“哼,五百两……倒是好大的手笔,这钱都够安排好几个秀才了!”贾文进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和不屑。
“李成阳这老狐狸,致仕了也不安分,弄出这般阵仗,是想替他儿子在清流中再聚声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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