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承薪背着手一步步踱向方言家那院子。
方承祖跟在他身边,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眼神里透着看热闹的玩味。
还没走到院门口,一股浓郁的饭菜香就飘出了门外。
方承薪脚步一顿,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
这香味!油水十足,还带着肉腥和鱼鲜。
这也没有到逢年过节的日子啊?老二家怎么就开始吃上肉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加快了脚步。
推开那扇新换的木门,院里的景象让方承薪彻底愣住了,差点以为走错了门。
这还是那个前几天卖了家当的破落户吗?
院子里扫得干干净净,连根草刺儿都瞧不见。
那棵老枣树下,竟还新加上了一套崭新的石桌石凳!看其工艺,绝对是县城里大师傅的手笔。就这桌子,花费不菲。
最扎眼的是,在院子的右边,新立了一处灶房,灶房里面人影晃动,热气腾腾。
老三家的大丫正挥着一把锅铲在锅里翻炒,小脸蛋热得通红。 小丫则蹲在灶膛前,小心地添着柴火,眼睛眼巴巴地望着锅里。
案板上,放着一条刮了鳞的大草鱼,旁边还有一碗切得厚薄均匀的五花肉!
那张破旧只有三个腿的桌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崭新的方桌! 方桌上面的碗筷也全换了新的。
方承薪看得眼皮直跳,喉咙有些发干。
他知道方言发财了,但是没想到,这小家伙花钱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仅仅几天,就把这个家,给全换了一遍。
“大爷爷,爷爷?”大丫先瞧见了他们,吓了一跳,连忙放下锅铲,怯生生地打招呼。
小丫也赶紧站起来,小手紧张地攥着衣角。
方承薪指着那锅那肉,声音都有些疑惑:“这是怎么回事?日子不过了?居然开始大鱼大肉了?”
大丫连忙摆手,小声道:“不是的爷爷,是言哥儿说他被大爷爷打得起不来床,没人做饭,一天给我们姐妹十文钱,就让我们先过来搭把手。鱼和肉都是言哥儿让买的,说……说他爹读书辛苦,得补补。”
话音刚落,旁边的方承祖就剧烈地咳嗽起来,老脸憋得有点红,眼神飘忽地看向别处。
他下手有多重自己心里没数?那几下子,拍灰都嫌轻!这小子,分明是借着由头偷懒,还用着他爹的名义,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方承薪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没喘上来。
一天十文钱请人做饭? 还顿顿大鱼大肉? 方言这败家程度,当真是打破了他对败家的认知底线!
他黑着脸,懒得再问,抬脚就往屋里走。
方承祖摸了摸鼻子,也跟了进去。
刚掀开堂屋的门帘,一股墨香扑面而来。
只见方先正端坐在一张崭新的书桌后,身姿挺拔,神情专注至极。
最吓人的是,他头发竟被一根布带拴着,吊在房梁上!
为了保持脑袋不被拉扯得太难受,他不得不拼命挺直脊背,伸长脖子,那模样,既滑稽又透着一股狠劲。
一手拿着书卷,另一只手还悬在半空,手指无意识地虚握着,仿佛随时要拿起笔来书写。
他嘴巴微微开合,无声地默诵着文章。
方承薪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
这这这,这他娘的是现实版的“悬梁刺股”?!
老二玩真的?!
方先正太过投入,竟没察觉有人进来。
直到方承薪重重咳了一声,他才猛地惊醒。
一抬头! “嘶!”的一声叫了出来。
头皮被那悬梁扯得一痛。
“爹?大伯?你们怎么来了?”他手忙脚乱地去解头上的布带,脸上有些窘迫。
方承薪指着他,又指指屋外的灶房,气得手指头都在抖:“你……你们父子俩……一个真敢悬梁,一个真敢躺床上装死!日子就是这么过的吗?!”
方先正一脸茫然:“装死?狗蛋不是在休息吗?!”
看着方先正一脸无知的样子,他们就明白方言这小子身体定然是无事的。
方承祖在一旁实在没忍住,“哈哈”一声笑了出来。
“走!去看看你那‘重伤不起’的好儿子!”方承祖带着一脸怒气的方承薪走向卧室。
卧室门没关,刚靠近,就听到里面传来哼哼唧唧的呻吟声,有气无力,凄凄惨惨。
“哎呦……疼死我了……我的屁股怕是开了花喽……大爷爷下手太狠了……十三岁的孩子也下得去手啊……没天理了啊!”
方言瘫在床上,身上盖着薄被,只露出个小脑袋,脸色摆出一副苍白虚弱的样子,眉头紧锁,眼神涣散,仿佛正在承受着天大的痛苦。
方承薪刚压下去的怒火又冒了起来。
这小子,当他眼瞎耳聋不成!就这叫唤的劲,哪里像是一个痛的下不了床的样子?
方承祖则是额头青筋一跳,又好气又好笑。
这小王八蛋,演得还挺全套!
就在方承薪要开口骂人的时候,方承祖一个箭步上前,扬起大手,作势就要朝着方言的屁股扇下去:“小兔崽子!还跟老子装!老子今天就把你另一边也打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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