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山,夜色深沉。
庐山的云雾似有灵性,层层叠叠缠绕着山峦,时而如轻纱般飘拂,时而如浪潮般涌荡,将整座山裹进一片朦胧的仙境之中。
夜幕降临后,夜色如同墨汁般晕染开来。
山间的云雾愈发深重,连远处的峰峦都只剩模糊的剪影。
汉阳峰顶。
寒意顺着石阶往上爬。
几人朝着山巅那方历经岁月磨砺的石砌平台,或跪或站,神态里满是沉重。
五老中的玉柱老人双手背在身后,脊背却挺得笔直。
太乙老人眉头紧锁,目光死死盯着前方,周身萦绕着压抑的怒气。
棋老则垂着双手,神色凝重。
而七剑中的一剑月观山、三剑剑双绣、五剑石锦绣,全都双手捧着佩剑,膝盖跪在冰冷的碎石面上。
在他们前方,上百具尸体整齐排列,每一具都盖着洁白的粗布,布面下隐约勾勒出躯体的轮廓。
这是一片无声的墓碑群,将空气中的悲伤与愤怒拉得愈发浓稠。
还有一位年轻弟子,整个人瘫软在地,双手撑着石面,肩膀剧烈颤抖,却连一声呜咽都不敢发出。
山风呼啸而过,到了这里却是被这沉重的气氛凝固住,连带着风中的寒意都变得刺骨,比冰雪还要冷上几分。
众人就这般沉默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那方石台上始终没有任何回应,只有风声在耳边不断嘶吼。
终于,月观山深吸一口气,猛地朝着远处石台的方向重重跪拜下去,额头磕在地上碎石上发出闷响,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请师尊出关,替我们死去的师兄弟做主!”
棋老紧随其后,双手抱拳,深深作揖,苍老的声音里满是恳求:“请师兄出关,为死去的师弟和弟子做主。”
紧接着,在场所有人齐声大拜,膝盖与碎石的碰撞声整齐划一,带着悲愤的呐喊:“请掌门出关,为我们做主。”
“哎!”
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突然响起,呼吸吹拂在这满山云雾,打破了死寂。
话音未落,一道高大的人影已悄无声息地站在石台边缘,朦胧而深远,像是从云雾中直接凝结而成。
汉阳台上,山风疯狂地吹拂着,那人的衣摆却纹丝不动,与周围的风、雾融为了一体。
“师兄!”
“师父!”
“掌门。”
众人闻声,先是一怔,随即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连忙挣扎着起身。
他们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袍,再次躬身行礼,动作比之前更加恭敬。
“回去吧,事情我已经大致清楚了。”
汉阳居士抬起手,轻轻摆了摆,语气平淡得听不出情绪:“这件事,你们不要再管了。”
五老之首的玉柱老人往前迈了一步,语气中满是不甘:“师兄,这件事难道就这样算了?”
太乙老人也连忙上前,双手紧握,声音带着怒火:“是啊,师兄,东林城的镇魔司欺人太甚,我们不能就这么忍了!”
月观山眼眶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哽咽道:“师尊,我们庐山剑派这次好心去替他们守城,拼死抵御彭泽水妖,最后却落得这般下场,我们不服!”
“师父,”
剑双绣再次跪拜下去,膝盖重重砸在地上,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汉阳居士抬手打断。
“就这样吧!”
汉阳居士摆了摆手,“既然东林城镇魔司发话了,那这件事到此为止。
以后朝廷的事,我们庐山剑派都不掺和了,都散了吧!”
闻言,众人全都愣住了,脸上瞬间被错愕取代。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
月观山和玉柱老人对视一眼,眼神闪烁,似乎从中琢磨出了些许深意。
以后不掺和朝廷的事情,也就是说,日后再遇到兽潮,哪怕朝廷派人求援,庐山剑派也不会再出手了。
两人心中虽仍有不甘,却还是齐齐躬身行礼,声音低沉:“是!”
“掌门,您就出手吧!”
其余弟子不明所以,只觉得心中的悲愤无处宣泄,纷纷再次磕头,额头一次次撞在石板上,恳求道:“不能让师兄弟们白死啊!”
“你们都下去吧!”
汉阳居士语气依旧无喜无悲,目光扫过那些还在磕头的弟子,最后落在月观山和玉柱老人身上,缓缓道:“有客人上门,光山、玉柱,你们随我见见吧!”
“是!”
两人恭敬行礼,随后足尖一点地面,身形如同轻燕般跃起,稳稳落在那峰顶的汉阳台上。
他们跟着汉阳居士走向汉阳台的另一面。
这里没有石阶,只有陡峭的悬崖,往下望去,是无边无际的庐山云海。
此时的云海不再是往日的平静,而是如同沸腾的开水般剧烈翻滚。
白色的云浪中,隐隐有巨大的黑影在沉浮,搅动着整片云海。
“这是?”
月观山瞳孔骤然收缩,眼中先是满满的惊奇,随即迅速被警惕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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