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叔宝面不改色,长身而起,环视四方。
“所谓一家一姓之天下,已然过时。天下大事纷杂,岂是皇帝一人所能处理完全?因而,削弱皇帝权柄是必然的。”
“人性使然,无不想要更多的权力。而权力的争夺,必然导致内耗。且家天下,根本无法保证代代明君。英武睿智如秦皇汉武,也无法保证继承人的水准。既然如此,索性舍弃至高之位,将权柄分为数份,选贤与能、各有所掌,遇大事商议而定。”
此言,可谓是石破天惊。
各方首领纷纷目露精光,下场请教。
首先是伍云召,他的疑问直指核心。
“以往皇帝由血脉传承,而上至丞相、下至县令,则由朝廷任命。若以贵军的机构,各级官员尚可依循旧例,最高议会成员又该如何更替?”
“固定年限,到期退位即可。”
“执掌权柄之人已是人间至高,谁能令他们退位。”这是李子通。
“自然是千千万万想要进步的后来人啊。”
此话一出,众人豁然开朗。
对啊,皇帝只能在一家一姓之间流传。任你惊才绝艳,投胎不成,就得俯首称臣。
可这轮换制度就不一样了,你不愿体面,有的是人愿意给你体面。
杜伏威问道:“皇帝失德,最高惩罚就是下罪己诏,还是有人代笔。若是所谓的最高议会成员失德,又该如何惩戒?”
“自有律法约束。依罪责处罚,最高可免去职位,处以极刑。”
“谁来监督实行?”
“千万百姓。”
得到满意的回答,杜伏威安然入座。
响鼓不用重锤,有些话,无需点明。
“笑话!百姓愚昧!岂能参与国家大事?”
众人循着声音源头,纷纷寻找是哪个大聪明口出狂言。
最终,满堂视线集中在伍云召身侧的胖子。
“是他!南阳朱灿!”
“迦楼罗王朱灿?那个吃......吃...的?”
“不错。正是那个吃人魔王。”
“可他...怎么和伍云召站在一起?莫不是,伍首领也......”
众人议论纷纷,毫不掩饰眼中的怀疑,伍云召满脸羞愧。身旁的雄阔海更是隐现怒火,却被伍天锡按住。
朱灿有心发难,可一想这堂中都是当世高手,又强行按下怒火。
否则,一旦出手,凭伍云召几人能不能保住他的性命,还是两说。
尤其是如今特殊时期,想来有的是人愿意拿他朱灿的头颅,收买人心。
这一点,首推朝廷一方和自诩以民为先的生民军。
见时机正好,刘武周果断出头。
“朱首领此言差矣。我等兴义军,救万民。怎能言百姓愚昧?纵使真是如此,也该设法改变。例如广开民智,使其明理,而非毫无作为,一味指摘。”
刘武周故意在“朱”字和首领之间,顿了一下。明眼人都知道他意有所指,皆是会心一笑,心照不宣。
“好!刘首领所言甚是!我等读圣贤书,为得不就是弘扬大道于万民!”
得到应和的刘武周满面堆笑,场面话而已,说两句又不费钱。若是当真就输了。
王世充旁观者清。
这些人看似吹捧生民军,其实是在告诉大家,取消皇帝、权力为民、广开民智,与大家格格不入,也是在掘天下世家的根基。
隐晦地联络各方势力,共击生民军。
毕竟,很多义军初起之时,为民请命不假。可壮大到一定程度后,谁不想称王称霸。
尤其是曾经担任义军联盟盟主的伍云召,他就不想让伍家,也成为皇族么?
那必然不可能。
对此,王世充嗤之以鼻。
就这些乌合之众,连力量根基都不稳,还有心情捧杀生民军。没看生民军诸将,始终面带微笑,毫不在意么。
就连朝廷,不用天宝将军出手,都能将这些所谓的义军首领,一网打尽。
然而,所有人都忽略了两方势力。
那就是道佛两家。
道门还好,走精英路线,真正得到认可的门人稀少。
可生民军广开民智,不仅撅了世家大族的根,更是在断佛门的基石。
没有千万民众的供养,佛门哪来的万顷良田,千亩寺院,巍峨佛殿,佛祖金像。
今夜之事,一旦流传出去,有心之人自会看清形势。
盛会最后,不可避免地进入比武较技的环节。
各方首领保持神秘,自然不便下场。
后起之秀中,以伍云召之子伍登最为强势,一手伍家七绝枪法,打遍场中无敌手。
可惜,在朱灿的怂恿下,伍登向未曾出手的生民军和大隋朝廷两方发起挑战。
各方势力中,以坐拥大宗师的生民军和大隋朝廷最为超然。比武较技,不出手也无人置喙。但有人发起挑战,大家自然乐得看戏。
面对伍登的挑战,若是朝廷一方出手,必定出现死伤,反而不美。
在聚会发起人王通的斡旋下,秦叔宝看了看身后四人,派出跃跃欲试的寇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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