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县令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打定主意作缩头乌龟。
就连颜院长,也微微侧目,看了看陈雪梅。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哈吉会愿意,帮这女子一把。
孔知府已经有些不耐烦。就因为这个陈雪梅,自家侄儿请自己出面,为张德才抵抗压力。至于哈吉总管,孔知府也能猜到,是为了借机打压孔氏。只是不知道为何,这个陈雪梅居然可以请动他。
现在,科举舞弊之事,自己有颜院长的作证,而哈吉没有实证,唯有张德才慌不择言之下的胡言乱语,明面上,已经不攻自破。孔知府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哈吉还要保着陈雪梅这个女娃。
至于王县令和一众衙役,除非哈吉死了心要调查科举舞弊之事,还要得到朝中的支持。但此事本就是心照不宣。即使彻查,也不能将孔家如何。最多就是他孔必达知府,扛下所有罪责。王县令只要够聪明,就不会往死里得罪孔家。
至此,科举舞弊一事,尘埃落定。
“孔知府,老夫有意将这姑娘收入门下,作为小女的伴读。不知,孔兄,是否有意玉成此事?”
哈吉作为一路军政主官,有一独女,视为掌上明珠。此女喜好汉族文化,还给自己取了一个汉名——陈红梅。因此跟陈雪梅一见如故,时常交流学问,情谊匪浅。
这也是为什么,陈雪梅以张德才冒名顶替、科举舞弊为由,请出哈吉总管作为公证。
只是没想到,孔辉宗的反应这么快,不只请出孔知府,还有桃李书院院长颜知,二人联手,已经有和哈吉谈判的资本。
此时的陈雪梅,一脸死灰。
经过这件事,她或许才明白。想拿回公道,首先得拥有能够拿回公道的力量。这力量,不能依靠他人,必须是本身具备的力量。
就比如现在,哈吉很明显拥有主持公道的力量,陈雪梅的分量,却不够哈吉动用全部力量相助。
孔知府思量片刻,说道:“我家侄儿爱慕陈雪梅,二人情深意切,实乃天作之合。想必总管大人,也不愿意行那棒打鸳鸯的荒唐事吧。”
哈吉心下暗怒。
自家女儿好不容易求他出面,为她的朋友出头。结果,堂堂一路总管,面对下属知府,已经让步一次,不再深究的情况下,只是要保住一个姑娘,还被对方冷嘲热讽。不要说他哈吉身居高位,就是普通人,面对这种羞辱,也不能在退缩了。
“孔必达,你想干什么?是不是觉得,这济宁路,你孔氏可以一手遮天,不想服从我大元的统治。”
面对哈吉的质问,孔知府不急不缓。
“大人,有些话,不适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吧。”
闻听此言,哈吉挥挥手,将王县令及县衙人马全部赶出去。
整个县衙大堂,只剩下哈吉、孔必达、颜知、陈雪梅。以及房梁上看戏的秦真。
只是此时的陈雪梅,神色一片死寂。从此刻开始,她的命运,已经不在自己的掌握。而是成为一件,被人品头论足、肆意交易的物品。
见人都走了,哈吉也就坐回了原位。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孔必达,显然是需要一个交代。
“哈吉,不必如此看我。这天下形势,你我都心知肚明。各地贱民造反的频率,此起彼伏,渐成星火燎原之势。此时此刻,朝廷绝不会将我孔氏,推到对立面。”
或许是看不惯孔必达的骄傲,哈吉冷声道:“我大元军容鼎盛,岂会畏惧区区四等汉民。大不了,再扫荡一次这天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孔必达突然就大笑起来,笑的不顾仪态,笑的酣畅淋漓。笑得,哈吉内心发毛。
“你笑什么?”
“我笑你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孔必达止住笑声,声音充满了得意。“你们蒙古人在百年前,确实骁勇善战。可是入主中原,已经百年了。你们已经变得腐朽。不信看看你自己,你的女儿倾慕我汉人文化,你自己也学会了勾心斗角。再也不是曾经的草原雄鹰。”
哈吉很想反驳,可发自内心的声音告诉他,孔必达说的,都是真的。现在的大元朝廷,需要儒家代表孔氏的支持,安稳天下读书人的心。
强行恢复冷静,哈吉发出自己的疑惑。“为什么,你要在小小的陈雪梅身上,下这么大力气?甚至不惜和我翻脸。”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到,陈雪梅死寂的眼神,闪过一丝生机。
孔必达也陷入沉默。
“还是我来说吧。”颜知突然出声。
三人的眼神,都集中在颜知身上,就听见其缓缓开口。
“你们都不知道,陈雪梅的天赋,达到了什么程度。”
顿了顿,颜知回忆道。“去年,陈雪梅无意中,在府城展示出儒学天赋,被一位大儒收为弟子。仅是一年的学习,她的学识,已经和孔氏嫡子,苦读十五年的辉宗公子,相差无几。这个消息,目前也只是我和辉宗公子,以及寥寥数人知道。”
“你们能想象么?这样的天资,若不是女儿身,将来的成就,或许不亚于古之圣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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