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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泉谷的晨雾还没散尽，王宏的怒吼就穿透了临时工棚的铁皮顶。“他妈的老东西！昨天还说五十万，今天就敢喊八十万？当我们是冤大头啊！” 他手里的合同被攥得发皱，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唾沫星子溅在沾满泥点的工装上，“这破地方连房产证都不全，他也敢狮子大开口！”
李航蹲在旁边削铅笔，笔尖在改造图纸上戳出好几个小洞：“要不还是算了吧王宏哥，咱们找别的地方……”
“算个屁！” 王宏一脚踹翻了旁边的空油漆桶，铁皮在水泥地上滚出刺耳的声响，“杨哥把钱都准备好了，这老东西就是故意刁难！我去跟他理论！”
“我去见他吧。” 杨伟的声音从棚外传来，平静得像晨雾里的湖面。他刚在泉眼附近勘测完聚灵阵的位置，青色长衫的下摆沾了点露水，指尖还残留着先天火精的温热。
王宏愣了愣，随即骂骂咧咧地摆手：“你去干啥？那老头油盐不进，上次我跟他谈，他还想摸我兜里的烟！”
杨伟没说话，只是接过王宏手里的合同，转身走向度假村深处的临时办公室。晨雾在他脚边缭绕，神识悄无声息地铺开 ~ 那间挂着 “总经理办公室” 牌子的平房里，确实坐着个穿花衬衫的老头，正对着电话那头嘿嘿笑：“放心，那几个愣头青肯定得加价，这泉眼可是块宝地……”
推开门时，老头慌忙挂了电话，脸上的褶子挤成一团：“是小杨啊？坐，坐。” 他往搪瓷缸里续了点热水，茶叶在浑浊的水里打着旋，“这事儿吧，我也为难，家里儿子催着要钱呢……”
杨伟把合同放在桌上，指尖轻轻搭在桌沿。橡木桌面的纹路里还嵌着陈年的茶渍，他能感觉到老头的目光在他身上扫来扫去，带着掂量和算计。
“八十万太多了。” 杨伟的声音很轻，却让老头的笑容僵了僵。
“这可不是我漫天要价。” 老头敲着桌子，指节在桌面上留下淡淡的水渍，“你打听打听，现在城郊的地多值钱！何况我这还有天然泉眼……”
他的话没说完，突然 “咦” 了一声。桌上的搪瓷缸正冒着白烟，原本温热的水竟在冒泡，缸壁上的水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蒸发，露出底下泛黄的搪瓷。更诡异的是，杨伟的指尖离缸子还有半尺远，既没碰也没加热，那水却像被看不见的火烤着，很快就沸腾起来，茶叶在水里疯狂翻滚。
“这、这是……？” 老头的脸瞬间白了，手一抖，烟卷掉在裤腿上，烫得他猛地蹦起来。
杨伟收回手，搪瓷缸里的沸水又慢慢冷却下去，仿佛刚才的沸腾只是幻觉。“这地方确实是宝地。” 他看着老头惊恐的眼睛，语气依旧平淡，“但做生意得讲诚信，五十万，我再加五万作为搬迁费，今天签合同。”
老头张着嘴，半天没合上，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打湿了花衬衫的领口。他盯着杨伟的手，又看看那口搪瓷缸，突然抓起笔，在合同上签了字，连日期都写得歪歪扭扭。“好！我签！” 他像是怕晚一秒就会出事，把签好的合同推过来，“钱…… 钱打我卡上就行。”
走出平房时，晨雾已经散了。王宏和李航正蹲在工地门口吃包子，看到他手里的合同，眼睛都直了：“成了？那老东西转性了？”
“嗯，我多给了他五万。” 杨伟把合同递过去，晨光落在他的袖口，绣着的云纹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王宏抓过合同翻来覆去地看，嘴里啧啧称奇：“邪门了，这老头昨天还跟我拍桌子，今天就怂了？你跟他说啥了？”
“就说泉眼的水质需要检测，万一有问题不好出手。” 杨伟随口编了个理由，目光落在工地中央 ~ 那里的挖掘机正 “哐当” 一声挖到块硬东西，司机探出头喊：“王哥！底下有块石碑！”
几人围过去时，挖掘机已经把石碑周围的土清开了。青灰色的石碑断了半截，表面爬满了青苔，隐约能看到上面刻着些奇怪的纹路，既不是花鸟也不是文字，倒像是某种流动的线条，在阳光下泛着极淡的银光。
“这啥呀？老墓碑？” 李航伸手想摸，被杨伟拦住了。
“别动。” 杨伟的指尖轻轻拂过石碑表面，青苔簌簌掉落，露出底下更清晰的纹路 ~ 那是上古聚灵阵的残片！虽然只有半截，却能感觉到里面封存着微弱的灵气，与地下的先天火精隐隐呼应。
“这纹路挺好看的。” 他不动声色地用灵力扫过石碑，将上面的阵纹拓印在识海里，“我挺喜欢这些老东西，能不能放我那儿当个摆设？”
王宏正忙着指挥工人挪开石碑，随口道：“拿去吧，看着也不值钱。”
傍晚收工时，夕阳把工地染成金红色。杨伟刚把石碑收进储物袋，就听到李航在喊：“杨哥！绒绒姐来了！”
张丝绒站在工地入口的梧桐树下，穿着白色帆布鞋，裤脚沾了点泥，手里提着个竹篮，盖着蓝布的篮子里隐约传来糕点的甜香。“外婆做了些绿豆糕，说给你们工地上的人尝尝。” 她的目光扫过工地，落在那些埋在地下的管道上，眼睛里满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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