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的地面上,残留着一小片新近被刮擦过的痕迹!
痕迹边缘,几点极其微小的、深褐色的矿石碎屑,在叶启灵腰间土灵珠光芒的映照下,反射出暗淡的光泽!
“柳村长!”
苏明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冰冷而直接。
“三天前,阿牛加固的,是客舍石像的底座。那么,祠堂这尊真正的守火石像,底座可曾被动过?”
柳雉身体猛地一僵,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嘴唇剧烈地哆嗦着,仿佛那问题是一把烧红的烙铁。
“说!”
苏明向前踏出一步,玄衣无风自动,衣袍上符文幽光大盛,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如同山岳般压下。
柳雉双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被旁边的石老磬勉强扶住。
石老磬脸色同样惨白,浑浊的老眼里充满了挣扎,最终化为一声绝望的长叹。
“唉...造孽啊!是...是动过!就在...就在阿牛死的前一天!守火石像...它...它自己...裂开了一条缝啊!”
“自己裂开?”
叶启灵眸光锐利如刀。
“裂在何处?裂缝里有什么?”
“在...在石像背后...靠近底座的地方...”
柳雉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那缝...那缝里...往外...往外渗...渗红色的光...还有...还有一股子...一股子烧石头、烧铁的焦糊味儿...吓死人了!我们...我们几个老家伙...实在怕得紧...就...就请阿牛...偷偷把那裂缝...用他铺子里最好的精铁...给...给箍上了...”
他终于说出了这个被恐惧深埋的秘密。
精铁箍住裂缝?
渗出的红光?
焦糊味?
这与小石头描述的祠堂后院碎石像、白芷晒药场坑底埋藏的矿石与石像碎片所呈现的特征,完美吻合!
苏明身形一晃,已如鬼魅般出现在高大的祭坛之上,立于那守火石像背后。
混沌之力凝聚于指尖,他无视石像本身散发的、令人心烦意躁的灼热压迫感,仔细探查石像背部靠近底座的位置。
果然!
一道长约尺许、歪歪扭扭的缝隙,被一圈暗沉发乌的熟铁条死死箍住、焊牢!
那铁条表面,隐隐透着一丝与阿牛凶器铁耙相似的、不祥的暗红光泽!
而在铁箍边缘极其细微的缝隙处,正有极其微弱、但异常暴戾灼热的能量波动,如同被封堵的熔岩,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
“蠢!”
苏明低喝一声,声音带着冰冷的怒意。
“这不是供奉,是囚禁!是引爆!”
他瞬间明悟了阿牛之死的部分真相——
铁匠以自身气血精炼的精铁,亲手箍住了石像内部狂暴外溢的能量裂缝,如同为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加上了最后一道、也是最致命的一道枷锁。
当石像内部积蓄的暴戾力量达到某个临界点,或者被某种方式引动时,这股力量便沿着与铁匠气血相连的精铁传导、爆发!
阿牛锻造的铁器,成了索命的媒介,将他由内而外碾碎、灼烫!
暮云归呢?
白芷呢?
她们的死,与这石像裂缝、与那些矿石碎片,又有何关联?
祭帕...
后院小门...
碎石...
红光...
线索如乱麻,但祠堂这个核心点,已被血腥的事实强行撬开了一道缝隙。
“后院小门,通向何处?”
苏明目光如电,射向几乎虚脱的柳含烟。
“通...通往后山...一处...一处废弃的...老矿洞...”
柳雉喘息着,仿佛说出这句话就用尽了所有力气。
“那洞...邪性得很...早就封了...祖宗严禁靠近...”
老矿洞!
废弃的邪性矿洞!
这极有可能就是那些诡异暗红矿石的来源之地!
也是祠堂后院碎石像残骸的出处!
必须立即探查!
就在苏明准备下令前往后院时——
“呜呜呜...呜...”
一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如同幼兽濒死哀鸣般的哭声,毫无征兆地,从大殿深处、那尊巨大的守火石像方向幽幽传来!
哭声?!
在这死寂的祠堂里?
从一尊无面石像处?!
饶是苏明四人修为精深,此刻也不禁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窜上!
柳雉和石磬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石像疯狂磕头,语无伦次地哭喊。
“守火灵息怒!守火灵息怒啊!饶命!饶命!”
子无双眼神一厉,玉笛瞬间横于唇边。清越如冰泉裂石、却又带着某种奇异穿透力的笛音骤然响起!
笛音不高亢,却凝练如丝,直刺那哭声传来的源头——
守火石像!
“呜...呜...”
笛音与哭声接触的刹那,那石像发出的呜咽声猛地一滞,随即变得尖锐、扭曲,充满了怨毒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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