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入村,浓烈的异域风情扑面而来。
村口矗立的并非常见的石狮或土地庙,而是一尊丈许高的女子石像。
石像女子昂首挺胸,面容坚毅,一手持象征纺织的梭子,一手托举代表丰饶的麦穗,基座上深刻三个古拙大字。
“凤仪尊”!
往来行人,十之**皆为女子,或步履匆匆忙于生计,或三五成群谈笑风生,神情间自有一股当家做主的从容与硬朗。
偶见男子身影,皆是低眉顺眼,行色匆匆,更有甚者,面上覆着轻薄纱巾,步履间小心翼翼,不敢逾越女子身前半步。
“此地......当真奇特!”
叶启灵一身月蓝长裙,裙摆红纹在行走间若隐若现,她秀眉微蹙,打量着这迥异于外界的景象。
路边摊贩多为妇人,叫卖声爽朗洪亮。
田间耕作,亦是女子扶犁叱牛,身强力壮者比比皆是。
子无双白衣素净,腰间斜挎的竹笛随着步伐轻晃,气质清冷如远山寒玉。
他目光扫过几个垂首侍立在酒肆门外的年轻男子,淡淡道。
“男卑女尊,纲常倒悬。此风古已有之,但如此鲜明彻底,倒也少见!”
“嘘,小声些!”
姜若兰身着淡粉长裙,低声提醒,她敏锐地察觉到周围几道审视的目光投来,带着明显的排外与戒备。
一个挑着沉重柴捆的健硕妇人正从旁经过,闻言停下脚步,粗声粗气道。
“外乡人?管好你们的舌头!在绮梦村,男人生来就是伺候女人、传宗接代的物件!‘凤仪尊’在上,谁敢妄议我村规矩?”
她目光如刀,在苏明和子无双身上刮过,满是鄙夷,随即重重哼了一声,大步流星而去。
苏明一身玄衣,其上暗绣的符文在灵力微不可察的流转下,于衣料深处闪过一瞬幽邃的微光。
他按住腰间古朴剑鞘包裹的凌月碎星剑柄,并未因妇人的无礼而动怒,只是深邃的目光投向村落深处。
“寻个落脚之处吧。此地规矩虽奇,但既来之,则安之。莫要无端生事!”
正说话间,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声骤然从村东头炸响,尖锐地划破了村中表面维持的秩序。
那哭声凄厉绝望,穿透力极强,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出事了!”
姜若兰身为医者,对悲恸之声格外敏感,脸色一变。
四人循声疾步赶去。
哭嚎声的源头是一座颇为气派的青砖大宅,朱漆大门洞开,门楣上悬着“秦府”二字匾额。
此刻,府邸内外已围了不少村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气氛凝重压抑。
拨开人群挤入前院,一幅惨烈景象撞入眼帘。
一个身着大红嫁衣的新郎官,仰面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四肢僵硬扭曲。
他双目圆睁,瞳孔涣散,凝固着极致的惊恐与难以置信。
口鼻处溢出早已凝固的暗黑色血块,散发出淡淡的腥甜铁锈味,死状极其可怖。
更令人心头发紧的是,他那身象征喜庆的吉服胸前,竟歪歪扭扭地插着一支金灿灿的凤头钗!
金凤钗做工精美,振翅欲飞,此刻却深深没入新郎心口,只余华丽的凤尾在外,沾满了粘稠的暗红血液,在满院尚未撤下的红绸灯笼映照下,闪烁着诡异而残忍的光芒。
新郎尸身旁,一个同样身着大红吉服、凤冠霞帔的新娘子早已哭得脱力,瘫软在地,浑身颤抖如风中落叶。
她头上的赤金点翠凤冠歪斜着,珠翠零落,华丽的嫁衣沾满了尘土和泪痕。
几个面容悲戚的老妇人正努力搀扶着她,低声劝慰,却止不住她喉间溢出破碎绝望的呜咽。
“我的儿啊!我的儿啊!你早上还好好的......怎就......”
一个头发花白、身着锦缎的老妪扑在尸体旁,捶胸顿足,哭天抢地,她是新郎秦慕枫的母亲秦老夫人。
她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被搀扶着的新娘云艺寒,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指向她,声音凄厉如夜枭。
“是你!是你这个扫把星!克死了我儿子!定是你这妒妇!嫌我儿......嫌我儿......”
她后面的话被剧烈的咳嗽和悲痛堵住,但矛头所指,清晰无比。
云艺寒闻言,浑身剧烈一震,抬起满是泪痕的苍白小脸,拼命摇头,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完整的音节,只有泪水汹涌滑落,眼神空洞绝望。
她的名字带着一丝清冷,此刻却只余下破碎的悲凉。
“秦老夫人,节哀顺变。艺寒与慕枫情投意合,今日大喜,怎会......”
一个身着素雅襦裙、气质温婉端庄的女子排众而出,正是村中掌管祭祀与调解的女祭司凤清歌。
她面容悲悯,蹲下身试图安抚秦老夫人,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此事蹊跷,不可妄下断言。当务之急,是报官......或请有识之士查明真相,还艺寒一个清白,也让慕枫走得明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