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昭雪录 第354章 白砚舟施药 香气乱心神

陈望道那拼死一泼，虽未能伤及慧觉分毫，甚至连其护身罡气都未能突破，但那滚烫灯油扑面而来的瞬间，以及那嘶哑绝望的呐喊，终究是让全神贯注于攻击裴昭明的慧觉，心神出现了那一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扰动。

高手相争，只争刹那！裴昭明精准地捕捉到了这稍纵即逝的契机！

他原本已被压制到极致的剑势，如同被压到极限的弹簧，骤然反弹！

剑尖划出的那道诡异弧线，避实就虚，直指慧觉因偏头而微微暴露、护身罡气流转间必然存在的、相对薄弱的颈侧要害！

这一剑，汇聚了他残存的全部内力与不屈的意志，快、准、狠，更是出人意料！

慧觉心中警铃大作！他没想到这已是强弩之末的年轻御史，竟还能爆发出如此凌厉刁钻的反击！

那剑尖传来的森然寒意，让他颈侧的皮肤都起了细小的疙瘩。

他若不回防，即便能重创甚至击杀裴昭明，自己也势必被这一剑刺中要害，后果难料！

电光石火间，权衡利弊，慧觉不得不收！

那原本印向裴昭明胸膛、蕴含着崩山裂石之威的“韦陀杵”手印，硬生生在半途变招，化掌为指，食指与中指如同铁钳，间不容发地向着刺来的剑尖夹去！

同时脖颈肌肉紧绷，护身罡气全力向颈侧汇聚！

“叮！”又是一声脆响！

慧觉的双指精准地夹住了裴昭明的剑尖！

但那剑尖蕴含的力道与锐气，竟穿透了他仓促凝聚的罡气，刺破了他指尖的皮肤，渗出一丝血迹！

虽然只是皮外伤，但这对慧觉而言，无疑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挫败！

他竟然被一个小辈所伤！

而裴昭明则趁着他回防夹剑、攻势稍缓的瞬间，脚下步伐连错，身形如同游鱼般向后滑开数尺，终于暂时脱离了那令人窒息的拳罡笼罩范围。

他持剑的手微微颤抖，虎口崩裂处鲜血淋漓，呼吸粗重如风箱，额头上满是汗水与灰尘的混合物，显然已是强弩之末，但眼神依旧锐利，死死盯着慧觉。

“小辈……找死！”

慧觉看了一眼指尖那微不足道的血珠，眼中怒火更炽。

他没想到，自己竟被这群年轻人逼到如此地步，先是幻阵被破，如今又被剑所伤！这让他感到无比的羞辱与暴怒。

他不再有任何保留，决定不惜代价，也要将眼前这些障碍彻底清除！

他双掌一合，旋即猛然外分，周身那透明的罡气如同水波般剧烈荡漾起来，气势再次攀升，显然要发动更猛烈、范围更广的攻击！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直在一旁伺机而动的白砚舟，终于找到了出手的机会！

他深知寻常毒药、迷香对慧觉这等功力通玄、罡气护体之人效果甚微，甚至可能激怒对方。

但他另辟蹊径，选择的并非伤敌之药，而是……乱神之香！

只见他手腕一翻，掌心已多了一枚龙眼大小、色泽淡金、表面有着天然螺旋纹路的香丸。

此丸名为“溯神”，乃是他根据古方，以南海龙涎香为基，辅以忘忧草、菩提子粉、冰片等十几种宁神安魂的稀有药材秘制而成。

其香气本身并无毒性，反而有助人凝神静气之效，但若在人体情绪剧烈波动、心神激荡之时嗅入，其宁神之效反而会与体内的暴戾之气产生剧烈冲突，如同在沸腾的油锅中滴入冷水，能在一瞬间加剧心神的不稳与紊乱！

白砚舟看准慧觉因怒极而气息勃发、正要全力运功的刹那，指尖用力，将那枚“溯神香”猛地捏碎！

“噗——”

一声轻响，淡金色的香粉如同氤氲的雾气，瞬间弥漫开来，一股极其清冽、幽远、带着淡淡檀意与草木清甜的异香，迅速在空气中扩散，与斋内原本的尘埃、血腥气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香气来得突然，且并非攻击性，慧觉那强大的护身罡气并未主动排斥。

加之他正值怒意勃发、心神激荡之际，这宁神静气的香气如同无形的涓流，瞬间钻入他的鼻息，直冲识海！

“嗯？！”慧觉身形猛地一滞！

他只觉得一股清凉之意突兀地闯入他那被怒火和杀意填满的脑海，试图抚平那沸腾的情绪。

然而，这抚平的过程并非温和的，而是充满了激烈的对抗！

他体内奔腾的杀意与这外来的宁神之力如同水火相遇，在他心神之中剧烈交锋！

一瞬间，他眼前仿佛出现了重影，耳边似乎响起了两种声音：一种是兵刃交击、烈火燃烧、僧众惨嚎的复仇之音；另一种却是幽谷清泉、古刹钟声、梵唱低吟的平和之音。

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意境在他脑中疯狂碰撞，让他那坚若磐石的杀意，竟出现了一丝明显的涣散和混乱！

他凝聚起来准备发动雷霆一击的磅礴罡气，也因此微微一滞，流转不再如之前那般圆融无暇！

“就是现在！”

裴昭明虽不知白砚舟用了何种手段，但敏锐地察觉到慧觉气息的异常波动，他强提一口真气，剑光再起，虽不复之前凌厉，却依旧如附骨之疽，缠向慧觉，不让他有机会稳定心神。

裴昭雪也强忍伤痛，抓起地上一截断裂的桌腿，灌注残余内力，掷向慧觉下盘，进行骚扰。

白砚舟这巧妙的一着“乱神香”，虽不能制伏慧觉，却成功地在他那坚不可摧的战斗意志上，撕开了一道细微的裂缝！

为接下来的转机，创造了至关重要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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