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骸深处,泉眼现
“爹——”
那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唤,像根滚烫的针,扎进林风心窝最软的那块肉里。酸涩、滚烫、还有股劫后余生直冲天灵盖的狂喜。他哪还顾得上什么形象,什么右臂钻心的疼,一把将那小身子死死箍进怀里,粗糙的大手笨拙地拍着她单薄的背脊:“哎,爹在呢,丫头不怕…不怕了…” 下巴颏抵着丫头柔软的发顶,悬了不知多久的心,才算是咣当一声落了地。
丫头小脸埋在他颈窝里,眼泪鼻涕糊了他一脖子,两只细细的胳膊却抱得死紧,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哭累了,抽抽噎噎地抬起小脸,看着林风血污纵横的脸,小嘴一瘪,又要哭。
“不哭不哭,丫头” 林风赶紧用左手手背去擦她的小花脸,动作粗得跟砂纸打磨似的,反而蹭得更红,“爹不好看,吓着丫头了?” 他扯着嘴角想笑,结果扯得脸上伤口生疼,龇牙咧嘴。
“爹…丑…” 丫头抽抽搭搭,小手却紧紧抓着他破烂的衣襟不放,黑葡萄似的眼睛里满是依赖和后怕。
“噗嗤,” 角落传来一声没憋住的笑声。
林风猛地扭头,只见墨瞳那小煤球不知啥时候醒了,正捂着嘴,黑眼睛弯成了月牙,肩膀一耸一耸的,显然憋笑憋得很辛苦。她怀里那宝贝骷髅头,空洞的眼窝似乎也对着这边。
“看什么看,小屁孩懂什么。” 林风老脸有点挂不住,没好气地吼了一句。
“哼,黑骨头丑还不让人说。” 墨瞳冲他做了个鬼脸,抱着骷髅头扭过头去。
另一边的白璃,不知何时也睁开了眼。那双冰蓝与纯黑的异瞳,淡淡地扫过紧紧相拥的父女俩,在林风那狼狈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眼底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快地掠过,快得像错觉。随即,她的目光落在丫头身上,尤其是在她心口那点虽然微弱却平稳的暗金芒处停留片刻。
“醒了便好。” 清冷的声音响起,没什么温度,却也没了之前的绝对漠然。她站起身,银发在冥炎之灵幽蓝光芒下流淌着冷辉。“混沌泉眼气息已现,就在荒原深处。此地不宜久留,即刻动身。”
混沌泉眼?林风心头一凛,刚松下去的那口气又提了起来。他看着怀里还蔫蔫的丫头,眉头拧成了疙瘩:“丫头刚醒,这鬼地方…”
“她比你想象的要‘结实’。” 白璃打断他,异瞳扫过丫头,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道种之躯,此地星辰死寂之力,于她反是滋养。拖得越久,污秽越难除根。”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林风那条依旧软塌塌垂着的右臂上,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出的嫌弃掠过,“至于你…若连路都走不稳,便留在此处喂星骸兽。”
“你…” 林风被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左眼里的火苗蹭地又冒出来了。这冰块脸,嘴巴比骨皇的骨刺还毒。他梗着脖子,把怀里丫头往上托了托,用那只还能动的左手稳稳抱住,咬着牙站起身。右臂的剧痛让他晃了晃,但腰杆挺得笔直,左眼死死瞪着白璃:“走就走!老子爬也爬过去。”
“爹…疼?” 丫头似乎感受到他身体的紧绷,小手轻轻碰了碰他垂着的右臂。
“不疼,” 林风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用下巴蹭蹭她额头,“爹壮着呢,带你去找好地方洗澡。”
白璃不再废话,抱起那团安静的冥炎之灵。墨瞳赶紧爬起来,抱着骷髅头屁颠屁颠跟上。林风深吸一口气,抱着丫头,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那道清冷的银发身影后面,再次踏入那片灰暗死寂、骸骨嶙峋的星骸荒原。
风更大了,呜咽着穿过巨大骸骨的孔洞,卷起漫天黑褐色的尘埃,打在脸上生疼。空气里那股子尘埃和星辰腐朽的味道更加浓郁。脚下是坚硬的、布满裂纹的黑褐色土地。
远处地平线灰蒙蒙一片,只有巨大的、奇形怪状的骸骨轮廓在风沙中若隐若现,像一头头蛰伏的远古巨兽。
林风抱着丫头,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混沌源火几乎耗尽,刚炼化了一丝星门碎片带来的那点微薄力量,全用来稳住身体对抗这恶劣的环境了。
丫头倒是很乖,小脑袋靠在他颈窝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周围那些如同山峦般的巨大骸骨,偶尔伸出小手想抓一把被风吹起的尘埃,被林风赶紧摁住。
“爹…大骨头…” 丫头小声嘟囔,指着远处一根斜插天际、如同巨矛般的惨白肋骨。
“嗯,大骨头。” 林风喘着粗气应道,左眼警惕地扫视四周。这地方太安静,安静得让人心头发毛。骨皇那老狗是没了,谁知道这星辰坟场里还埋着什么鬼东西?
“娘亲,还有多远呀?墨瞳脚都走酸啦。” 墨瞳抱着骷髅头,小嘴撅得能挂油瓶,两条小短腿在风沙里倒腾着,裙摆飘飞。
白璃走在最前,步履从容,周身仿佛有无形的屏障,风沙尘埃自动避开。她怀里冥炎之灵的冰蓝光芒稳定地照亮着前方一小片区域。听到墨瞳抱怨,她头也没回,只是冰蓝左瞳微微亮起一丝光芒,似乎在感应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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