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种?”
那干涩铁片摩擦般的声音里,头一回掺进了点别的玩意儿——惊疑?还他妈有点走调?像生锈的锯子突然卡了块硬骨头。
林风可不管棺材里那位爷是不是惊着了。他左眼瞪得滚圆,眼白里血丝虬结,死死盯着丫头心口那团刺眼的金光,还有她小脸、脖颈上疯狂蔓延的暗金道纹。古老,神圣,跟这污血翻腾的腌臜地界儿格格不入。
枯爪悬在半空,墨玉指甲尖儿抖得跟抽风似的,愣是没敢再往前探一寸。棺材缝里翻涌的黑气都凝滞了,死寂得吓人。
“爹…烫…” 怀里,丫头无意识地又哼唧一声,小眉头皱得死紧,心口那金光猛地一涨。金光边缘扫过枯爪的指尖——
嗤!
一缕几乎看不见的黑烟,从墨玉指甲尖上冒了出来。枯爪触电般猛地缩回棺材缝里,快得只剩一道残影。
“吼——!!!”
悬在棺盖上的巨大血眼彻底疯了。污血眼球疯狂鼓胀,密密麻麻的血丝几乎要爆开。滔天的怒意和某种被彻底践踏的狂怒,化作实质的音波,在粘稠血水里炸开一圈圈猩红的涟漪。整座骸骨祭坛发出濒临解体的呻吟,巨大的枯骨“嘎吱嘎吱”移位,骨屑暴雨般落下。
“亵渎,窃贼……道种…必须…归位!”
血眼咆哮着,污血瞳孔深处那点暗红核心再次疯狂凝聚。这一次,不再是枷锁,而是一道纯粹由怨魂哀嚎压缩而成的暗红血箭。箭尖直指丫头心口那团金光。箭未发,那股冻结灵魂、污秽万物的死寂意志已经让林风新生的骨头缝里都往外冒寒气。
“归你祖宗” 林风喉咙里滚出野兽般的低吼,比血眼还凶。他右臂肌肉贲张如铁,上面新生的薄皮被力量撑得发亮,暗金与血纹交织的光泽瞬间刺目。混沌源火感应到危机,灰红火焰“腾”地在体表燃起,不再是防御,而是带着同归于尽的暴戾,疯狂涌向右拳。
管你道种还是道祖。动老子的崽,老子就跟你玩命。
就在他凝聚全身力量,准备硬撼那支灭魂血箭的刹那——
嗡!
头顶粘稠翻滚的血水,毫无征兆地被一股极致锋锐的寒意…撕开了。
不是撕开,是冻结。一道冰蓝色的裂缝,如同天神挥落的巨刃,瞬间贯穿了不知多厚的血水层。裂缝边缘,粘稠的血浆被冻结成暗红色的冰晶,簌簌坠落。一股远比血池阴寒、却带着纯净凛冽气息的寒流,瀑布般倾泻而下,瞬间冲散了祭坛上翻腾的污秽死气。
温度骤降,林风体表的混沌源火都猛地一滞,灰红火焰被压得矮了一头。那只狂暴的血眼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纯净寒意激得猛地一缩,凝聚的血箭都晃了晃。
“谁?” 血眼干涩的声音带着惊怒,猛地转向冰蓝裂缝。
裂缝中,一只雪白的赤足,踏着凝结的血色冰晶,轻盈落下。
接着是修长的腿,裹在流动着星月光辉般的银白袍服里。
再往上…
林风左眼瞳孔猛地一缩。
银发如瀑,一张脸,美得近乎不真实,像是把九霄之上的寒月和深渊最冷的玄冰揉碎了捏出来的。肌肤欺霜赛雪,眉眼精致如画,最扎眼的是那双眸子——左眼冰蓝,深邃如万载寒渊;右眼纯黑,幽深似吞噬一切的黑洞。此刻,那双异瞳正居高临下,冰冷地扫过剧烈震颤的祭坛,扫过那只狂怒的血眼,最后…定格在林风身上。
目光落下的瞬间,林风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扔在数九寒天的冰原上,连骨头缝里新生的骨髓都要冻僵了。比血眼带来的死寂压迫更甚,这女人…什么来头?
她怀里,还抱着个玩意儿——一个巴掌大小、裹在黑色小裙子里、顶着乱糟糟黑发的小丫头。那小丫头正睁着一双同样漆黑的大眼睛,好奇地东张西望,怀里还宝贝似的搂着个缩水版的惨白骷髅头。
“娘,找到了,那个黑黢黢的骨头架子。还有那个会发光的小妹妹。” 小黑丫头兴奋地指着林风和他怀里的丫头嚷嚷,声音脆生生的,在这死寂之地显得格外刺耳。
娘?林风脑子嗡的一下,差点宕机。这冷得冒仙气儿的大美妞,是这黑煤球似的丫头的娘?这组合比老王头讲的母猪上树还离谱。
银发美女——白璃,没理会怀里小丫头的咋呼。她冰蓝色的左瞳扫过祭坛中央那血纹玉棺和悬空的巨大血眼,纯黑的右瞳则锁定了林风…怀里丫头心口那团明灭的金光,以及她皮肤上流淌的暗金道纹。
她好看的眉头,极其轻微地蹙了一下。
“道痕…竟被污秽侵染至此…” 清冷的声音响起,像冰珠子砸在玉盘上,好听,也冻人。每一个字都带着实质的寒意,周围的血水冻结得更快了。
血眼似乎认出了来人,污血眼球里的疯狂暴怒瞬间被一种更深沉的忌惮取代。“白…璃…你…敢…擅闯…幽狱…核心…?”
“核心?” 白璃唇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那所谓骨皇弄出来的腌臜血坑,也配称核心?” 她的目光再次落到林风身上,异瞳审视着他破烂的皮甲、新生的右臂、还有体表顽强燃烧的灰红火焰。“寂灭骨体?星门碎片的气息?还有…混沌源火?倒是…捡了些破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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