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仙途 第114章 混沌重生

地底深处吞噬一切的黑暗冰冷彻骨，裹挟着林风急速下坠。他浑身骨骼如同寸寸碎裂，剧痛撕扯着每一寸神经，紫黑火焰黯淡地缠绕在周身，如同风中残烛，勉强抵御着那股沛然的混沌吸力。视线一片模糊，耳边唯有狂暴气流撕扯的尖锐呼啸，刮过脸庞如同刀割铁削。前一刻穹顶裂隙倾泻而下的灭世白光带来的死亡灼热似乎还烙印在灵魂深处，此刻却已被这无底深渊的彻骨冰寒所取代。

“该死……”林风牙关紧咬，鲜血混合着冰屑从嘴角渗出。他本能地将残存的气力尽数灌注于紧握的青铜断戟之上，戟身冰冷，裂纹密布，几乎感觉不到丝毫灵性回应，仿佛握着的只是一块沉重冰冷的凡铁顽石。下方是无尽的黑暗，像一张沉寂了亿万载岁月的巨口，正等待着将他彻底吞噬。

就在此刻——

轰隆隆！

头顶上方，沉闷到足以碾碎灵魂的轰鸣隔着厚重的岩层与混乱的空间乱流沉沉传来。即使身处这奇诡的黑暗通道，那股灭尽万物的极致毁灭意志，依旧如同冰冷的毒针，狠狠扎进林风的识海！他清晰地“看”到：那积蓄了恐怖力量的惨白电光洪流，如同天河倒悬，轰然砸落在祭坛崩塌之处、砸落在整个古战场碎片之上！祭坛、废墟、庞大的神魔骸骨……甚至那片独立的空间本身，都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雪，在绝对的白光中无声无息地瓦解、湮灭，化为最原始的虚无尘埃。

林风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劫后余生的冰冷寒意瞬间涌遍全身。若不是这祭坛核心陡然崩塌，此刻被白光吞噬、化为虚无了，便是自己！灭世巨瞳之威，恐怖如斯！

但这庆幸只维持了一刹那。因为他清晰地感知到，头顶那毁灭洪流爆发的瞬间，自己所在的这条黑暗通道入口处，一股源自黑暗深处的、难以言喻的古老力量骤然泛起涟漪。这力量并非对抗，更像是某种更高层次的规则存在，悄然拂过。如同平静水面被投入巨石，激起圈圈涟漪后又迅速平复。那足以抹杀一切的白色死光洪流冲击在通道入口所在的“位置”时，竟如同撞上了一片无形的、并不存在的虚无边界，悄无声息地透了过去，未能对这黑暗通道产生丝毫影响。入口，彻底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于真实的空间坐标之上。

下坠！

永无止境般地飞速下坠！

时间感在此处彻底模糊。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永恒的一瞬，也许只是刹那的漫长。

扑通！

林风重重摔落在一片坚硬冰冷的平面上。巨大的冲击力再一次狠狠蹂躏着他本就濒临崩溃的肉身，他喉头一甜，又是一口混杂着冰渣的暗红逆血喷溅而出，在身下深沉的黑暗里留下一点迅速冷却的暗斑。身体散了架般剧痛，他挣扎着想要撑起身体，却浑身乏力，连握紧断戟的五指都在剧烈颤抖。

他喘息着，艰难地转动脖颈，试图看清周遭环境。触目所及，并非想象中的绝对黑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粘稠厚重、仿佛流淌了无尽岁月的混沌气息！这气息远比外界驳杂，蕴含着某种无法理解的古老蛮荒意志，丝丝缕缕，如同活物般在视野中无声地流动、盘旋。它们呈现出一种沉凝的灰白色、死寂的铅灰色、乃至偶尔闪现一丝微弱血光的暗红色，彼此纠缠撕扯，又诡异地共存着。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亿万载时光沉积的尘埃与冰冷硝烟，沉重地压在肺腑之间。

这里，似乎是……一片被遗忘的、埋藏于古战场核心更深处的遗迹空间？空气里弥漫的，是比地表战场更为古老、更为惨烈的杀伐气息，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与绝望的死寂。

他目光扫过身下。触底的冰冷平面并非岩石土壤，而是一种非金非玉、布满细密纹路的漆黑材质，坚硬无比。微弱的光源来自四周虚空那些缓缓流淌的混沌气流本身，它们无声地照亮了这片穹顶高远深邃、地面广阔无垠的地下空间。更远处，影影绰绰，矗立着一些庞大至极的影子，轮廓模糊，像是早已彻底石化、失去一切生机的巨大残骸骨架，如同沉眠于混沌之中的太古神魔坟场。

就在这时，林风猛地察觉到一丝异动！

并非来自周围的环境，而是来自于他手中紧握着的、几乎被他遗忘的那柄青铜断戟！

嗡——

戟身之上，传来一声极其微弱、却又异常清晰的颤鸣！仿佛沉眠的心脏被某种力量触动，开始了缓慢而艰难的搏动。

林风惊愕低头。

只见那些缠绕流淌在虚空中的丝丝缕缕混沌气流，此刻竟如同发现了归宿的游鱼，缓缓地、自发地朝着戟身汇聚而来！灰白色的混沌气息如同拥有生命般，温柔却又坚定地缠绕上冰冷的戟杆和布满狰狞裂纹的残缺戟刃。它们并非附着于表面，而是……渗透！如同甘霖渗入龟裂焦渴的大地，一丝丝一缕缕，钻入那戟身之上密密麻麻、如同蛛网般的裂纹之中！

奇迹发生了！

那些几乎要将断戟彻底撕裂的深邃裂痕，在混沌气流的浸润下，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地被填补、被弥合！如同无形的时光之手在进行着最精妙的修复。黯淡的青铜戟身，在这古老混沌气息的滋养下，开始重新焕发出一种内敛却厚重的幽光。戟刃的断口处，不再是刺目的金属破败，而是被一层流动的混沌气息覆盖，凝练出一抹更加锐利、更加沉重的钝芒，仿佛沉淀了万古的杀伐锋芒正在缓缓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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