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心已定,张一凡心神沉静,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眼前残破的聚灵阵上。
拆解一座上古大阵,哪怕它已濒临崩溃,也绝非易事,其过程不亚于在悬崖峭壁间走钢丝,稍有差池,便会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
他没有贸然去动那些看似最核心、能量流转相对稍强的石柱,而是将目标首先锁定在阵法外围一根最为黯淡、表面符文磨损也最严重的辅助石柱上。
这根石柱与中央阵盘的能量连接最为微弱,如同一个已经半脱离循环的冗余部件,是理想的突破口。
他屏息凝神,右手并指如剑,一缕精纯凝练、呈现出淡金色的星辰之力自指尖透出,长约三寸,凝而不发。
指尖的淡金光华,如同最细小的刻刀,缓缓点向那根辅助石柱与地面连接处的一个能量节点。他的神识高度集中,如同最精密的传感器,感受着节点处极其微弱的能量反馈。
“嗡……”
就在星辰之力触及节点的刹那,石柱表面那些几乎磨平的符文骤然亮起一丝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光芒,一股虽然细小却异常顽固、带着古老排斥意念的能量瞬间反弹而来,顺着他的星辰之力反向侵袭,试图驱逐他这个“外来者”!
张一凡早有准备,指尖的星辰之力性质陡然一变,从探针般的尖锐转为流水般的柔和,遵循着《周天星辰衍道经》中记载的某种卸力导引法门,将这股反弹之力层层化解、分流,导入脚下的大地。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却凶险异常,若是对力量掌控稍差一分,便可能引得那反弹之力在石柱内部爆发,造成不可控的连锁反应。
第一处节点,安全解除。
他并未停歇,如法炮制,围绕着这根石柱,小心翼翼地解除着一个个或明或暗的能量锚点。每解除一处,他都能感觉到这根石柱与整个阵法之间的联系便削弱一分,其内部那本就微弱的能量循环也变得更加滞涩。
终于,在解除了第七个,也是最后一个关键节点后,这根历经千年风霜的石柱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咔嚓”声,仿佛某种无形的锁链被打开了。张一凡伸手轻轻一扶,便将这根重达近千斤的石柱平稳地放倒在地,没有激起半点尘埃。
首战告捷,但他心中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更加警惕。他知道,越是靠近核心,阵法的自我保护机制可能就越强。
接下来是第二根,第三根……
过程依旧谨慎而缓慢。期间,在拆除一根主石柱时,遇到了麻烦。这根石柱内部残留的能量比预想的要多,在解除一个关键符文连接时,能量回路突然发生紊乱,一股狂暴的、失去控制的灵力乱流如同脱缰野马般从符文断裂处迸发出来,带着撕裂一切的气息,直冲张一凡面门!
霎时,无数半透明的、扭曲的野兽虚影在骨林间疯狂地扑杀、撕咬。他看到披毛犀牛的虚影用巨角将一头剑齿虎挑飞,撞碎在巨大的肋骨拱门上。
成群结队、眼中冒着红光的草原狼虚影如潮水般淹没了一头垂死的巨熊;天空中有翼展遮天的凶禽阴影俯冲而下,利爪撕扯着地面挣扎的猎物……
这显然是千百年间在此地发生的无数次惨烈厮杀,其残留的杀戮意念与精神碎片,在浓烈煞气的滋养下形成的永恒烙印。它们层层叠叠,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永无止境的杀戮绘卷。
与此同时,张一凡的耳畔回荡起震耳欲聋的咆哮、濒死的哀鸣、骨骼碎裂的脆响、利齿撕开皮肉的闷响……
张一凡鼻尖仿佛能嗅到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皮肤能感受到利爪划过、獠牙啃噬的幻痛,甚至连口中都泛起了一丝铁锈般的腥甜味。
张一凡只是初时身形微微一晃,随即眼神便恢复了清明,甚至比之前更加锐利、深邃。他体内《周天星辰衍道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自主运转,丹田气海之中,那团由精纯星辰之力凝聚、缓缓旋转的星璇骤然加速!
星璇中央,那朵坚韧的地脉莲火火苗轻轻摇曳,散发出一种清凉、宁静、守护心神的意蕴,如同在狂暴风浪中定住船身的压舱石。
好厉害的煞气!张一凡心中凛然,非但没有畏惧,反而升起一股强烈的警惕与……一丝见猎心喜的兴奋。
这千年血煞,绝对是一处难得的炼心之宝!
他深吸一口气,非但没有后退,反而主动将神识扩散开来,更加深入地感知这片区域的煞气流转。
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神识的强度,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既要承受煞气的冲击以磨砺自身,又要确保不被其彻底侵蚀同化。
张一凡面沉如水,眼神坚定如磐石。他将这些冲击视为锤炼神识与道心的与磨刀石。
当狂暴的杀戮意念如潮水般涌来,试图点燃他心中的暴戾时,他以星辰之力的清冷辉光将其抚平、驱散,坚守灵台一点清明。
当无尽的绝望与痛苦情绪试图侵蚀他的意志时,地脉莲火那净化、守护的意蕴便如温暖的屏障,将负面情绪隔绝、灼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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