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黄昏,晚晴阁紧闭的门扉终于被推开。
苏晚缓步走出。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依旧清冷的容颜上,那份病态的苍白已然褪去,虽然气色还未完全恢复红润,但眼神清亮,步履沉稳,显然伤势已无大碍。
她换了一身崭新的素白云纹道袍,腰间悬着那柄古朴的断念剑,整个人如同洗去尘埃的寒玉,更显清冽出尘。
“师姐!你好了?!”
守在门口的铁牛立刻蹦了起来,胡乱抹了把油嘴,惊喜地喊道。
苏晚微微颔首,目光扫过铁牛身边那扇饱经风霜的门板,清冷的眸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暖意。
“辛苦你了,铁牛。”
“不辛苦不辛苦!俺就是坐着吃……呃,坐着休息!”
铁牛挠着头嘿嘿直笑。
恰在此时,李凡叼着根草茎,晃悠着从旁边的青石小径走了过来,一副闲得发慌的咸鱼模样。
看到苏晚,他眼睛一亮,随即又摆出一副嫌弃脸。
“哟,冰疙瘩舍得出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在里面孵蛋呢。怎么样,还能挥得动剑不?别下次天剑阁再来人,还得靠我家铁牛的门板顶上去。”
苏晚清冷的眸光落在他身上,并未因他的调侃而动怒,反而平静地开口。
“玄机私藏物资清点移交庶务堂,账目明晰,处置得当。你……做得很好。”
她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这句简短的肯定,从这位向来惜字如金的大师姐口中说出,分量却非同一般。
李凡愣了一下,叼着的草茎差点掉下来。
这女人……居然会夸人?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还没来得及得意,一个略带慵懒和戏谑的清脆声音便从另一侧传来:
“哟,这不是咱们力挽狂澜、揪出内鬼、找回宗门失物的李大功臣嘛!几日不见,怎么还是这副没睡醒的咸鱼样?”
宋念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小径上。
她换了一身更为华贵的鹅黄色云锦长裙,在夕阳下流光溢彩,衬得她肤白如玉,明艳照人。
她手里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羊脂玉佩,笑盈盈地踱步过来,目光在李凡和苏晚之间流转,带着几分促狭。
“宋姑娘?你怎么还没走?”
李凡有些意外。
这位万宝楼的大小姐,事情办完了不赶紧回她的中墟洲做生意,还赖在云霞宗这穷乡僻壤干嘛?
“走?”
宋念秀眉一挑,红唇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李师弟这话说的可就见外了。你们云霞宗刚经历一场风波,百废待兴,正是需要朋友帮衬的时候。我万宝楼别的没有,渠道和人脉还是有一些的。再说了……”
她拖长了调子,目光意有所指地瞟向苏晚。
“苏师姐伤势初愈,我这做妹妹的,总得多关心关心,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商机’可寻,毕竟,李师弟可是很擅长‘变废为宝’的,对吧?”
她刻意加重了“商机”和“变废为宝”几个字,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落在李凡身上。
这几日她并未离开云霞宗,反而通过万宝楼的情报网,将李凡如何找到玄机子“耗子洞”,如何在广场上力挽狂澜揭露老狗,以及铁牛那扇神奇门板的事迹打听得一清二楚。
这个看似惫懒、满嘴跑火车的家伙,身上似乎总有些出人意料的东西。
这让她原本纯粹出于商业投资目的的兴趣,悄然掺杂进了一丝别样的好奇。
苏晚对宋念那带着商业气息的“关心”似乎并不感冒,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并未接话。
空气中弥漫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妙气氛。
“咳,”
李凡干咳一声,赶紧转移话题。
“那个……宋师姐要是真想帮忙,眼下还真有个事儿。玄机老狗藏的那些破烂里,有个带锁的黑铁箱子,邪门得很,我和铁牛撬了半天没撬开,百炼谷的师傅来看过也说上面的灵纹锁古怪,强行破开怕毁了里面的东西。你们万宝楼见多识广,有没有办法搞定?”
“哦?带灵纹锁的黑铁箱?”
宋念果然被勾起了兴趣,杏眼亮了起来。
“在哪儿?带我去看看!只要是锁,就没有我万宝楼打不开的!”
她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属于商业女王的自信气场散发出来。
“就在庶务堂库房堆着呢。”
李凡指了指方向。
“走!”
宋念裙裾一摆,率先转身,步履轻快。
李凡赶紧跟上。
苏晚看着两人并肩离去的背影,清冷的眸光微不可察地闪动了一下。
她没有跟上去,只是对身旁的铁牛道。
“去练剑坪看看。”
“好嘞!师姐!”
铁牛扛起门板,雄赳赳气昂昂地跟上。
庶务堂的临时库房设在以前玄机子私占的一个偏殿里,如今被清理出来,堆满了从“耗子洞”搬回的物资。
大部分箱子已经清空,分门别类地存放着各种灵石、材料、丹药。
只有角落里,一个通体黝黑、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约莫半人高的箱子孤零零地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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