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觉得,自己可能低估了“贫穷宣言”的传染性,以及阿月的行动力。
他原本以为,无衣教也就是一群被剥削狠了的散修凑在一起,搞点劫富济贫的活儿,口号喊得响亮点而已。
毕竟,“修真无衣,乾坤共披”这口号,听起来就挺……凉快的,而且理想主义得有点过头。
但当他被阿月神秘兮兮地引到中墟洲边缘地带,一处隐藏在地底裂谷深处、依靠废弃矿洞扩建而成的巨大秘密基地时,他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这哪里是什么散修互助会?
这分明就是一个分工明确、结构严密、还带着点狂热宗教色彩的地下王国。
巨大的地下空间被粗糙但坚固的岩石结构分割成不同的区域。
一侧是热火朝天的训练场,不少穿着打补丁衣服、但眼神锐利的修士正在对练,招式狠辣实用,毫不花哨,旁边还有人在拆解、研究从天剑阁或者金蟾沈氏护卫队那里“借”来的制式法器。
另一侧则是规划整齐的居住区和物资分配点,虽然简陋,但干干净净,井然有序。
一些老弱妇孺也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脸上没有外面散修常见的麻木和绝望,反而有一种……带着希望的忙碌感。
最显眼的是基地中央,竟然立着一尊粗糙的石头雕像。
那雕像依稀能看出个人形,但雕工实在不敢恭维,五官模糊,唯一清晰的是雕像那慵懒躺平的姿势,以及脸上那副用不知名黑色矿石镶嵌出的、极其传神的“咸鱼眼”。
雕像底座还刻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大字。
“信凡哥,得永生!挨最毒的打,躺最平的赢!”
李凡看着那尊雕像,嘴角抽搐得快要抽筋了。
他指着那玩意儿,扭头问身边依旧做少年打扮、蒙着面,但眼睛亮得惊人的阿月。
“这……这又是什么玩意儿?”
阿月语气充满了自豪。
“回禀主上,这是属下召集教中手最巧的几位匠人,根据教众口口相传的主上英姿,历时七天七夜雕琢而成的‘咸鱼神像’,每日都有教众前来膜拜,祈求主上赐予他们躺赢……呃,是赐予他们反抗暴政的力量和运气。”
李凡:“……”(英姿?他什么时候有这种“英姿”了?还膜拜?这搞的是什么宗教崇拜啊喂!)
“还有”
阿月兴奋地继续汇报,小手一挥,指向那些忙碌的教众。
“主上您看,如今我们无衣教已吸纳中墟洲及周边地域散修超过五千人,核心战斗人员八百,皆训练有素,我们还建立了完善的情报网络,依托各地贫民窟和废弃巷道,消息比万宝楼的灵犀鸟慢不了多少。”
“另外,我们设立了‘劫富济贫调度堂’、‘物资公平分配处’、‘反垄断斗争部’……最近一次行动,我们成功拦截了药王谷三艘运输劣质丹药的灵舟,将丹药分发给急需的散修,并当众揭穿了药王谷以次充好的行为。”
李凡听得一愣一愣的。
好家伙,这架构,这职能,这执行力……阿月你以前真的只是个狂热粉丝吗?
你这简直是造反……啊不,是民间武装组织的天才啊!
“等等”
李凡捕捉到一个关键词。
“药王谷?你们还惹上药王谷了?”
阿月点点头,语气变得有些不屑。
“药王谷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比金蟾沈氏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垄断丹药,抬高价格,还用被……被不好的东西污染过的药材以次充好,坑害了无数散修。我们劫他们的货,天经地义!”
她似乎知道一些内情,但碍于某种限制,没有明说“晦”污染的事情。
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插了进来。
“凡哥,您来了。”
只见铁牛那壮硕如山的身影从训练场那边咚咚咚地跑过来,脸上洋溢着热情洋溢的笑容,身上那件紧绷的无衣教制式麻衣(背后还绣着一条咸鱼)被他撑得仿佛随时要裂开。
他跑到李凡面前,挠了挠头。
“俺现在是无衣教‘挨打……啊不是,是‘坚壁堂’的副堂主,主要负责帮新入教的兄弟姐妹们适应挨揍……呃,是增强抗打击能力。”
李凡看着铁牛那副找到了人生目标的兴奋模样,再看看这规模庞大的地下基地,以及那尊辣眼睛的咸鱼神像,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从哪里吐槽好。
他这“咸鱼教主”的名头,看来是彻底坐实了,虽然他本人只想安静地当条咸鱼,奈何信徒们太过热情,非要把他抬上神坛……还是以这种丢人现眼的方式。
“做得……不错。”
李凡憋了半天,只能干巴巴地挤出这么一句。
他能说什么?批评阿月扩张太快?指责铁牛教徒挨打?人家确实干得风生水起,帮了不少人。
阿月听到李凡的肯定,眼睛更亮了,仿佛得到了无上的嘉奖。
她凑近几步,压低声音,语气变得神秘起来。
“主上,属下近期整理分析各方情报,尤其是关于南海鲛绡宫的,有一个非常有趣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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