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拖长了音调,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然后猛地吼出那个石破天惊的价格:
“价格,凝露草,原价三块下品灵石一捆,现在,咸鱼特供,只要一块五,一块五下品灵石一捆,量大从优,地根花,原价五块,现在两块五,三叶青,原价四块,现在两块,统统骨折价,比沈家药铺里那些蔫巴货便宜二十倍不止,买到就是赚到,过了这村没这店。”
“一块五一捆?”
“两块五?”
“两块?”
整个坊市瞬间炸了锅。
难以置信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刚才还在抱怨、指责的散修们,眼睛瞬间就红了。
管它长得怪不怪,管它味道冲不冲,便宜,便宜到姥姥家了。
沈家囤积的高价草他们买不起,眼前这便宜到离谱的“咸鱼草”,就是救命稻草。
“给我来三捆凝露草。”
“地根花,我要五捆。”
“三叶青,先给我来十捆,快!”
“让开,别挤,我先来的。”
汹涌的人潮瞬间将十几辆板车围得水泄不通。
散修们挥舞着灵石袋,争先恐后地抢购。
场面一度失控,负责维持秩序的万宝楼护卫和临时雇佣的散修壮汉使出吃奶的力气才勉强稳住局面。
那几个药王谷弟子和沈家探子,看着眼前这疯狂抢购的场面,听着那低到令人发指的价格,脸上的得意瞬间变成了惊愕和难以置信,如同被雷劈中。
“这…这不可能,他们哪来这么多草?还这么便宜?”
一个药王谷弟子失声叫道。
“快,快回去禀报沈三爷和孙长老。”
沈家探子脸色惨白,挤出人群,连滚带爬地跑了。
仅仅一个上午,“咸鱼牌特供·顽强生长灵草”如同瘟疫般席卷了整个聚宝城以及周边卫城的低端灵草市场。
那狂野的品相和低到尘埃里的价格,形成了一股无法阻挡的洪流。
所有“咸鱼专柜”前人山人海,灵石如同流水般涌入万宝楼的库房。
而沈家各大药铺和囤积了大量高价基础灵草的仓库,瞬间变得门可罗雀。
那些被他们寄予厚望、准备用来收割散修财富的灵草,此刻静静地躺在货架上、仓库里,无人问津,如同烫手的山芋。
金蟾沈氏议事厅。
沈金算看着面前玉简上实时滚动的市场数据和下面人惊慌失措的汇报,那张胖脸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紫,最后变得一片惨白。
他肥厚的手指死死捏着镶嵌鸽血红宝石的酒杯,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剧烈颤抖。
“二…二十分之一的价格?品相怪异的‘咸鱼草’?全城疯抢?”
沈金算的声音尖利得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绝望。
“他们…他们哪来的草?哪来的?”
“爹!爹!不好了!”沈千铢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他脸色灰败,早没了之前的阴鸷自信,只剩下无边的恐慌。
“孙长老那边…药王谷那边传来消息,他们…他们囤积的灵草…全砸手里了,仓库爆满,根本卖不出去,价格…价格崩了,彻底崩了,孙长老要我们沈家立刻赔偿他们的损失,否则…否则就断绝一切合作。”
沈金算再也承受不住这连番打击,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鲜红的血雾喷洒在光洁的墨玉地面上,触目惊心。
他肥胖的身体晃了晃,眼前一黑,巨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轰然向后倒去,重重砸在铺着厚厚雪狐皮的椅子上。
“爹!”
沈千铢惊恐地扑过去。
沈金算双眼圆瞪,死死盯着议事厅那镶嵌着金蟾图腾的华丽穹顶,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充满了滔天的怨毒和不甘。
“咸鱼…李凡…宋念…我做鬼…也…”
话音未落,他脑袋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巨大的金蟾图腾在穹顶冰冷的俯视着下方这出惨剧,嘴角滴血的造型此刻显得格外讽刺。
沈千铢抱着昏迷不醒、气息奄奄的父亲,看着玉简上那如同雪崩般疯狂下跌的灵草价格曲线和万宝楼恐怖的销售数据,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如坠冰窟。
完了,全完了,囤货居奇,本想勒死对手,结果却勒断了自己的脖子。
聚宝城外,那片曾经贫瘠的河滩荒地。
收割后的景象显得有些狼藉,但灰绿色的草茬依旧顽强地展示着它们旺盛的生命力。
钱小多指挥着最后一批散修将捆好的“咸鱼草”装车运走,小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和巨大的亢奋。
“凡哥,宋姑娘,大捷,空前大捷啊。”
他挥舞着一份刚刚收到的传讯玉符,声音嘶哑却激动。
“聚宝城及三卫城所有‘咸鱼专柜’全部售罄,沈家囤积的灵草彻底烂在仓库,药王谷向沈家索赔,沈金算那老扒皮…吐血昏迷了,哈哈哈!痛快!”
宋念站在田埂上,看着这片创造了奇迹的荒地,绯红的长裙在晚风中轻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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