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当山洞里的人们在疲惫与不安中陆续睡去,洞外却骤然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雨声,很快便连成一片,化作倾盆暴雨,仿佛天河倒泻。
雨水猛烈地冲刷着山体、林木,也冲刷掉了这支逃难队伍一路行来可能留下的所有痕迹。
林小薇在黑暗中睁开眼,听着洞外震耳欲聋的雨声,紧绷了许久的心弦终于稍稍松弛,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庆幸:“老天爷…… 太感谢您了!这场暴雨,真是帮了我们天大的忙!” 所有的足迹、车辙、牲畜粪便,都将被这狂暴的雨水抹去,他们暂时安全了。
山洞里的第一个夜晚,在洞外暴雨的“掩护”和洞内压抑的呼吸声中,紧张地度过了。
然而,第二天,第三天……暴雨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时而如万马奔腾,时而如细密鼓点,断断续续,就是不见阳光。
潮湿阴冷的空气弥漫在整个山洞,人们脸上的焦虑也与日俱增。一直困在这暗无天日的环境中,士气开始低落。
林小薇果断宣布:“雨太大了,下山谷的路肯定泥泞湿滑,现在下去太危险!我们必须在山洞里多待一段时间,等待天晴!”
她制定了临时的洞内守则,“大家注意,洞里空气流通不畅,尽量少用明火,节省火把和灯油。还有,说话务必小声,任何大的声响都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无论是人还是野兽!”
生死存亡之际,所有人都异常团结。
大家默默地啃着干粮,交谈时几乎贴着耳朵。
牲口更是被照顾得格外小心,除了喂食饮水,嘴巴都被绳索妥善绑住,防止它们因受惊或不适而嘶鸣,暴露位置。
在洞里熬到第五天,连最沉稳的村长脸上都露出了难以掩饰的烦躁。
长期处于昏暗、潮湿、逼仄的环境,对人的心理是极大的考验。
林小薇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
她召集众人,示意大家跟着她往山洞深处(实则是通往山谷的出口方向)走去。
当人们拨开洞口的藤蔓,站在那被雨水洗涤得格外清新的出口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惊呆了,连日来的阴郁一扫而空!
只见洞口下方,是一个被群山环抱的幽静山谷。谷地中央,是一片面积足有几十平米的天然芦苇荡,在雨水中显得生机勃勃。
林小薇指着那里,声音带着鼓舞:“大家看!那片芦苇荡,开垦出来,就是上好的水田!”
她的手指又移向洞口侧下方地势较缓的半山腰,“那里平台开阔,可以建造我们未来的房屋!”
再指向更下方依山而势的坡地,“那里,我们可以开垦梯田,种植粮食和蔬菜!这里有山泉水,有小河流,有土地,而且绝对隐蔽!”
希望,如同穿透乌云的阳光,瞬间照亮了每一张脸庞!
之前的焦虑、抱怨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的憧憬和干劲。
感觉为了这样的新家园,再在山洞里熬上十天半月也完全值得!
目标明确后,行动力就上来了。
林小薇考虑到下山没有路,便与爹爹林大山商量,组织人手从山洞口向山下开辟一条小路。
林大山立刻响应,带着大哥林子杰、大堂哥林子盛以及大柱叔、大江叔等几个青壮年,冒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开始砍伐灌木、清理乱石、挖掘台阶。
而林小薇和大伯林大海则负责洞内的巡逻、物资管理和人员安抚,维持着大后方的稳定。
在山洞里度过的第七天,负责在洞口附近观察的大金叔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脸色惨白:“大海兄弟!小薇!不好了!你们快来看!村子……村子方向!”
林小薇和林大海心头一紧,快步冲到洞口。
顺着大金叔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他们生活了祖祖辈辈的村庄所在地,一股浓黑的烟柱直冲天际,即使隔着这么远,在灰蒙蒙的天空下依然触目惊心。
林小薇的心沉了下去,低声道:“是蛮夷兵……他们找不到人和财物,放火泄愤。”
花婶子一下子红了眼眶,捶着胸口骂道:“这些天杀的畜生!那是我们的根啊!几代人攒下的家业,就这么一把火……呜呜……”
悲伤和愤怒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
林小薇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清晰而有力:“花婶子,各位乡亲!房子没了,我们还可以再建!但只要我们人还在,家就在!看看我们身边,父母、子女、兄弟姐妹都平平安安,整整齐齐地在这里!这比什么都重要!失去了家园固然心痛,但我们保住了最宝贵的——性命和家人!”
老村长也拄着拐杖,声音沙哑却坚定:“薇丫头说得对!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这把火,烧断了我们的退路,也烧定了我们在这里开辟新家园的决心!”
林小薇又转向大伯林大海:“大伯,接下来几天要辛苦您和几位叔叔,加倍小心洞口内外的动静,谨防有蛮夷兵小队进山搜索。洞里的人也要更加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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