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境边缘：觉醒的异端 第247章 铸剑为犁

“彼岸”实验室外围，一片曾被能量武器余波犁过的荒芜山谷。寒风卷着灰色的雪沫，抽打在残破的金属骨架和焦土上。但今天，这片死寂之地却出现了不同寻常的喧闹。

嗤——！！！

一道炽白的等离子切割光束，不再是撕裂装甲，而是精准地划过一台“巨神兵”级战斗机甲厚重的肩部装甲板。火花瀑布般倾泻而下，映照出操作者——一名前UEdF重装机兵——布满汗水和油污的专注脸庞。他不再是坐在驾驶舱里，而是站在冰冷的金属巨兽尸体上，手动引导着切割臂。

“稳一点，王猛！我们要的是整块板，不是铁水！”下方，穿着臃肿保温工装的老工程师仰头吼道，声音在寒风中断断续续。

“知道啦！这玩意儿比泰坦虫的壳还难切！”王猛嘟囔着，手上的动作却更加精细。巨大的装甲板在一声沉闷的哐当声中脱落，被等在下方的几名工人用强化撬棍和绳索艰难地引导，缓缓放倒，激起一片冻土尘埃。

“测量组！快！”老工程师挥手。

几个拿着古老光学测量仪和激光标线器的技术人员立刻围了上去，在冰冷的金属板上标记出切割线。这块曾经抵御过粒子炮轰击的复合装甲，将被改造成大型地下避难所的核心支撑穹顶。

不远处，另一群人正围着一门被拆解下来的大型轨道炮基座。炮管被卸下，横亘在地上，如同一条死去的金属巨蟒。

“艾斯特学者，您确认这个转换矩阵……能行？”一个年轻的、戴着破旧护目镜的人类工程师，有些迟疑地看向悬浮在空中的VR猿学者艾斯特。他手里拿着的平板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能量回路图，其中融合了SJ星的精密符文和诺姆研究笔记中那些充满流动感的“河图”韵律。

艾斯特的几何形体闪烁着稳定的光芒，她的“手”在空中虚划，一道银蓝色的能量流注入轨道炮的能量核心——那原本用于瞬间激发超高速弹丸的狂暴装置。

“根据‘河图’第三序列的‘疏导’与‘化生’原理，”艾斯特的声音平静无波，但能量流在她操控下变得异常柔和，“我们可以将它的瞬间脉冲输出，改造为稳定的、持续的低频能量场。理论效率……可提升百分之三百二十。”

随着她的操作，轨道炮核心内部原本狂躁不安的幽蓝色光芒，开始以一种奇异的、富有韵律的方式脉动，颜色也逐渐转变为温暖的橘黄色。能量通过临时焊接的、粗大的传导缆线，输送到旁边一个由废弃运兵车改造的移动式环境加热单元。

嗡……

加热单元发出低沉稳定的运行声，顶部巨大的散热格栅开始释放出肉眼可见的温暖气流，驱散了周围一小片区域的严寒。几个裹着破烂毯子的孩子，小心翼翼地靠近，伸出冻得通红的小手，感受着那久违的、令人想要落泪的暖意，脏兮兮的小脸上露出了几乎是陌生的、懵懂的喜悦。

“成功了！”年轻工程师激动地几乎跳起来，看向艾斯特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敬佩。

艾斯特的几何形体微微波动了一下，没有回应，但内部运算核心记录下了人类这种“非逻辑性情绪反馈”与系统效率提升之间的正相关数据。

在山谷更高处，林克正和几名VR猿工程师一起，勘察一套被击落的“浮游炮”阵列。这些原本用于自动索敌射击的灵敏杀人机器，此刻像被折断了翅膀的金属昆虫，散落在山坡上。

“它们的聚能透镜保存完好，”一名VR猿工程师用精确的扫描光束检查着碎片，“折射效率和抗损性远超我们现有的光学材料。”

林克蹲下身，捡起一块边缘参差不齐的透镜碎片，透过它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天空被扭曲、染色，却奇异地被分解出些许微弱的光谱。

“能改造成什么？”林克问，声音因寒冷而有些沙哑。

“结合我们库存的备用光合发生器，” VR猿工程师迅速调出模拟图，“可以组装成小范围的‘人工光照穹顶’。虽然无法替代恒星，但足以支撑基础藻类和真菌农场，提供氧气和……食物。”

“食物”这个词，让在场所有人的喉咙都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

林克放下碎片，站起身，望向整个喧闹而庞杂的山谷。他看到曾经喷涂着UEdF鹰徽和征服者军团琉璃纹章的战争巨兽，被拆解、被重塑；看到冰冷的杀戮能量，被驯服、被转化为维系生命的暖流；看到人类与VR猿的工程师，穿着不同材质的工装，围着同一个设备激烈讨论，手势和图纸在空中交错。

没有欢呼，没有庆典。

只有铆钉枪单调而有力的砰、砰声，等离子切割器的嘶鸣，起重滑轮的吱呀作响，以及寒风掠过金属断口时发出的、如同吹过古老号角般的呜咽。

在这片文明的废墟上，在这刺骨的严寒中，生存本身，正以一种最原始、最笨拙、却也最坚定的方式，从战争的尸骸中，破土而出。

林克深吸了一口冰冷的、混合着金属粉尘和淡淡臭氧的空气，感觉那沉寂已久的热血，似乎又开始在血管里，缓慢而有力地流淌起来。

他们不再是为了毁灭而挥舞刀剑。

他们是为了生存，而扶起了……第一张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