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境边缘：觉醒的异端 第145章 地球线：废墟王座

祭坛大厅已不复存在。

教主湮灭的瞬间，如同戳破了支撑这畸形造物的最后一张薄纸。整个扭曲的晶体尖塔从内部开始崩解，巨大的琉璃碎块如同山崩般剥落、坠落，砸在下方蠕动着的、由能量管道和建筑残骸构成的巢穴上，发出连绵不绝的、如同星辰碎裂般的轰鸣。

林克拖着几乎脱力的阿雅，在崩塌的穹顶和断裂的廊桥间亡命奔逃。脚下不再是坚实的地面，而是不断开裂、翻滚的晶体板块，时而隆起如刀山，时而塌陷成吞噬一切的深渊。血色漩涡失控后引发的能量风暴在有限的空间内疯狂冲撞，撕裂空气，发出鬼哭般的尖啸。被抽干生命力信徒的灰烬如同黑色的雪，在混乱的气流中狂舞。

他们闯进了一个相对开阔、尚未完全坍塌的空间——这里似乎是原本建筑的某个核心枢纽，如今被扭曲成了一个巨大的、由暗红色能量脉络和破碎琉璃交织而成的“腔室”。

而在腔室的中央，在那无数能量脉络汇聚的焦点上，悬浮着一个东西。

那已经不能被称之为“教主”。

它是一个仍在不断膨胀、扭曲、重组的**。大致维持着模糊的人形轮廓，但高度已超过五米，并且仍在增长。它的“躯体”由粘稠的、如同沸腾沥青般的暗红物质构成，表面不断鼓起又破灭着无数张痛苦的面孔——有虔诚信徒狂热的容颜，有被吞噬者惊惧的扭曲，甚至隐约还有之前被林克摧毁的守卫那狰狞的残影。这些面孔在无声地嘶吼、哭泣、狞笑，仿佛它整个存在就是一座用灵魂浇筑的、永恒的苦痛纪念碑。

从它躯干的不同部位，野蛮地生长出类似肢体的突出物——一条是由凝固的绝望情绪构成的、滴落着黑色液体的触手；另一条则是破碎的军团制式武器与人类骨骼强行融合而成的、闪烁着不祥红光的巨镰；它的“头部”位置，没有五官，只有一个不断旋转的、小型的血色漩涡，与外界那巨大的漩涡遥相呼应，散发出更强的吸力与混乱的意志。

它，就是归一教主的最终形态，一个被“静滞核心”污染、与无数牺牲者意识强行糅合、正在向某种更恐怖存在蜕变的——“意识聚合体”！

它甚至不需要移动。仅仅是其存在本身，散发出的精神污染就足以让普通人瞬间疯癫。空气中弥漫着实质般的绝望和饥渴，压迫着林克和阿雅的每一根神经。

“必须……阻止它……” 阿雅靠在断壁残垣上，脸色惨白如纸，汗水浸透了她的发梢，呼吸急促而艰难。她看着那不断膨胀的怪物，眼中充满了生理性的厌恶和深入骨髓的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不肯屈服的决绝。“在它……完全变成‘那个’之前！”

林克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如同淬火的钢钉，死死钉在那怪物的核心——那个旋转的小型血色漩涡上。飞行员的直觉告诉他，那里是能量汇聚的焦点，是这畸形存在的“心脏”。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涌的血腥气和意识的眩晕感。他反手紧握那柄特制的高周波切割刃，刃身在周围暗红光芒的映照下，反射出冰冷而坚定的微光。

“我吸引它注意，” 林克的声音沙哑，却异常平稳，他对阿雅下令，“你找机会，用这个——” 他将一枚闪烁着不稳定蓝光的、拳头大小的球形装置塞到阿雅手里，“——扔进它头部那个漩涡！‘博士’说这是最后的‘逻辑炸弹’，能引发局部法则崩溃！”

阿雅用力点头，将那沉甸甸的装置紧紧抱在怀里，如同抱住最后的希望。

林克动了。

他没有呐喊，没有咆哮，只是如同一道沉默的闪电，踩着不断崩塌的琉璃地面，冲向那庞大的意识聚合体。他的身影在怪物的衬托下，渺小得如同扑向山火的飞蛾。

聚合体似乎察觉到了这微不足道却带着致命威胁的“噪音”。它躯干上那条由绝望构成的触手猛地甩出，带着撕裂灵魂的尖啸，抽向林克！触手所过之处，连空间都留下了一道短暂的、扭曲的泪痕。

林克瞳孔骤缩，身体在千钧一发之际做出极限规避。触手擦着他的战术服掠过，带起的风压如同重锤，将他狠狠掀飞出去。他在空中勉强调整姿态，重重落地，翻滚了几圈才卸去力道，喉头一甜，一股腥甜涌上口腔，又被他强行咽下。

他半跪在地，抬头，看到那怪物头部的小型漩涡旋转得更快了，吸力陡然增强，周围散落的晶体碎块和能量残渣被纷纷吸入其中，使得它的体型又膨胀了一圈！它那无数面孔发出的无声尖啸，仿佛带着一种嘲弄。

“来不及了！它在加速蜕变！” 阿雅的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

林克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却更加锐利。他看到了！在刚才触手攻击的瞬间，那怪物躯干与“头部”漩涡连接的区域，能量流动出现了一刹那的不稳定和……黯淡！

弱点在那里！

他再次跃起，不再直线冲锋，而是利用废墟中林立的残破晶体柱和扭曲金属作为掩体，以之字形路线高速接近。切割刃在他手中划出凌厉的弧线，并非为了造成伤害，而是精准地斩断那些从地面蔓延过来、试图缠绕束缚他的暗红色能量触须。

聚合体发出愤怒的（或者说更加饥饿的）嗡鸣，它躯干上那柄骨骼与金属巨镰猛地扬起，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朝着林克所在的区域悍然劈下！

轰——！！！

巨镰落下之处，整个腔室的地面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寸寸龟裂，冲击波裹挟着碎片呈环形扩散开来！

林克在最后一刻如同鬼魅般侧滑脱离，但左肩仍被一块飞溅的尖锐琉璃碎片击中，鲜血瞬间染红了作战服。他闷哼一声，动作却毫不停滞，反而借着爆炸的气浪，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向聚合体那庞大的躯干！

他的目标，正是躯干与头部漩涡的连接处！

切割刃闪烁着决绝的寒光，凝聚了他所有的力量、意志，以及对逝去同伴的承诺，狠狠刺向那片能量流动不稳定的区域！

“就是现在，阿雅！” 他发出嘶哑的怒吼。

与此同时，一直在等待时机的阿雅，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那枚闪烁着危险蓝光的“逻辑炸弹”，朝着怪物头部那疯狂旋转的血色漩涡，奋力投掷过去！

小小的蓝色光球，划出一道微弱却坚定的轨迹，飞向那吞噬一切的血色深渊。

成败，在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