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境边缘：觉醒的异端 第143章 地球线：斩首行动

旧上海的琉璃废墟的核心，那座被琉璃晶体彻底吞噬、扭曲的环球金融中心，此刻已不再是建筑。它是一个活着的、搏动的祭坛，一个向深渊献祭的巨口。

林克小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才抵达这里。队员“响雷”为了阻断追兵，引爆了身上所有的爆炸物，与半打被污染的归一教守卫同归于尽，只在通讯频道里留下最后一声短促的喘息。“灰狐”重伤，被“铁砧”和“博士”勉强拖拽着，在错综复杂的晶体管道中建立最后的防线。

只有林克和眼神燃烧着决绝火焰的阿雅，如同两枚穿透了层层阻隔的子弹，射入了祭坛的最深处——那个位于扭曲尖塔核心、悬浮着巨大暗红能量漩涡的正下方大厅。

这里的空气粘稠得如同血浆。地面上，那个混合了SJ星几何与邪教图腾的庞大阵法，正以前所未有的亮度闪烁着，暗红色的光芒如同拥有生命般，沿着复杂的纹路奔腾流淌，将整个大厅映照得如同地狱的前厅。能量漩涡低沉的、吮吸一切的嗡鸣是这里唯一的主旋律，震得人胸腔发闷，灵魂都在随之颤抖。

阵法中央，归一教教主，那个身形高大的身影，背对着他们，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头顶那旋转的血色深渊。他华丽的暗红长袍无风自动，袍角翻滚间，隐约可见下方并非血肉之躯，而是某种由交织的暗红能量流和破碎琉璃结构组成的、非人的形态。

围绕在阵法周围的上千名信徒，吟诵声已变得嘶哑而疯狂，他们的眼睛翻白，口角流涎，生命力化作肉眼可见的淡白色光丝，从他们头顶袅袅升起，汇入阵法，再被上方的漩涡贪婪地吞噬。整个大厅弥漫着一股精神燃烧后的焦糊味和某种亵渎神圣的甜腻气息。

“结束了！”

林克的怒吼穿透了令人窒息的嗡鸣，他手中的特制步枪稳稳抬起，瞄准了那个背影。

那身影缓缓转过身。

兜帽的阴影下，露出的并非人脸。那是一张由不断流动的暗红色能量和细微琉璃碎片构成的、模糊不清的面容。唯有两点猩红的光芒，如同烧红的炭火，在应该是眼睛的位置灼灼燃烧，锁定在林克身上。那张“脸”上，没有任何人类的表情，只有一种纯粹的、冰冷的饥渴。

“结束？”

一个声音响起，并非通过空气振动，而是直接回荡在林克和阿雅的脑海深处。它混合了无数个声音——男人的，女人的，老人的，孩童的，甚至还有扭曲的、类似VR猿逻辑单元的电子音——重叠在一起，带着令人牙酸的杂音，仿佛一个破损的合唱团在齐声低语。“不，士兵……这是开始。是伟大的……‘归一’。”

林克扣动扳机。一道凝聚了最新反逻辑能量的蓝色脉冲，如同愤怒的彗星，射向教主。

教主只是随意地抬起一只手。暗红色的能量在他掌心前方凝聚，化作一面不断旋转的、由无数微小痛苦面孔构成的盾牌。蓝色脉冲撞在盾牌上，爆开一团刺目的能量闪光，却如同泥牛入海，只是让那些痛苦面孔扭曲得更加剧烈，发出无声的尖啸，随即盾牌便恢复原状。

“凡人的挣扎。” 教主那重叠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弄，他另一只手随意地向旁边一抓。一名跪伏在地、正处于狂热状态的信徒，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他整个人的形态开始模糊、拉长，最终被硬生生抽离，化作一股更加粗壮的暗红能量流，融入教主体内。教主体表的能量波动似乎更凝实了一分。

阿雅脸色煞白，但她咬紧牙关，手中的脉冲步枪喷射出连串的光弹，试图干扰对方。

教主甚至没有看她。他只是轻轻一挥手，一股无形的力量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阿雅身上。她闷哼一声，身体倒飞出去，撞在一根粗大的琉璃柱子上，软软滑落，步枪脱手，一时无法站起。

“阿雅！” 林克目眦欲裂，但他没有退缩。他知道，唯一的生机，就是斩首。他丢开步枪，反手拔出了腰间的特制高周波切割刃——这是少数还能在这种高浓度能量干扰下保持稳定的物理武器。

他如同扑向猎物的猎豹，脚下发力，踩着那些闪烁不祥光芒的阵法纹路，冲向教主。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带着飞行员特有的精准和战场上淬炼出的狠辣，切割刃划出一道道凄冷的银光，专攻教主能量流动似乎不那么顺畅的关节和核心区域。

教主发出一种非人的、仿佛金属摩擦般的笑声，他不再仅仅防御。

他的双臂化作两道暗红色的能量鞭，挥舞间带着撕裂空气（或者说撕裂现实）的尖啸，与林克的切割刃猛烈碰撞。每一次交锋，都迸发出刺眼的火花和能量碎屑，冲击波将周围几个离得近的信徒直接震飞，撞在墙壁上，筋断骨折。

林克将自身的格斗技巧发挥到极致，利用对方体型相对庞大、转向不及的弱点，如同附骨之疽般贴身缠斗。切割刃一次次切开那暗红色的能量躯体，但伤口处立刻就有新的能量涌出弥合，仿佛在切割流动的粘稠血液。

“没用的！你的挣扎，你的愤怒，你的恐惧……都只是养料！”

教主的重叠声音在他脑中狂笑，“我能感觉到！‘核心’正在苏醒！它渴望着一切！包括你，包括我，包括这个渺小而吵闹的世界！”

在一次凶险的交错中，林克的切割刃终于抓住了稍纵即逝的机会，猛地刺入了教主胸口那片能量最为凝聚、似乎也是他面部那两点红光的源头！

“呃啊——！” 教主发出一声混杂了无数惨叫的痛嚎。他体表的暗红能量剧烈地波动、溃散，那张能量构成的脸也出现了瞬间的模糊和扭曲。

林克手腕发力，刀刃狠狠向下一拉！

仿佛切开了某个能量的枢纽。教主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然后开始不受控制地膨胀、扭曲。暗红色的能量从他体内失控地喷射出来，如同破碎的血管。他发出不成调的、充满了极端痛苦和……某种诡异狂喜的嘶吼。

“成功了……？” 阿雅挣扎着抬起头，带着一丝希望。

但下一刻，教主那濒临崩溃的、膨胀的能量聚合体，猛地稳定了下来。他低头，看着胸口那道无法弥合的、闪烁着不稳定能量火花的巨大创口，然后，他缓缓抬起了那张已经几乎看不出形状的“脸”，对准林克。

那两点猩红的光芒，此刻亮得如同超新星爆发。

他没有愤怒，没有仇恨。

他咧开了一个不存在于任何生物脸上的、纯粹由能量裂隙构成的“笑容”。

那笑容里，充满了无尽的嘲讽，和一种洞悉了终极真相后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癫狂。

他用尽最后的力量，那重叠的声音如同最后的丧钟，狠狠敲击在林克和阿雅的意识最深处：

“愚蠢……你以为……你赢了？”

他破碎的身体开始化作点点暗红色的光粒，向上飘散，融入那旋转的血色漩涡。

但他的声音，如同诅咒，在彻底消散前，烙印在空气中：

“核心……已醒……”

“我们都将是……它的食粮！！”

话音落下，教主的存在彻底湮灭。

但整个祭坛大厅，非但没有平静，反而剧烈地震动起来！地面上那个庞大的阵法，光芒瞬间暴涨，变得如同熔岩般灼热刺眼！上方的血色漩涡旋转速度陡然加快了数倍，发出的不再是嗡鸣，而是一种低沉的、仿佛来自远古星空的……饥饿的咆哮！

一股远比之前恐怖千百倍的吸力，从漩涡中心传来！大厅内残余的信徒，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瞬间抽干，化作飞灰！连那些坚固的琉璃晶体结构，都开始出现剥落、分解的迹象！

林克一把拉起几乎被吸力拽走的阿雅，死死抓住一根尚未完全崩坏的金属骨架，抵抗着那吞噬一切的恐怖力量。

他抬起头，望着那仿佛活过来的、张开了巨口的血色漩涡，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绝望的神情。

斩首行动，成功了。

但他们唤醒的，是远比一个疯子教主，更加恐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