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境边缘：觉醒的异端 第133章 第二次冲击：现实轰炸

上海，外滩，曾经的金融中心，如今的琉璃之场。

一队人类士兵正依托着被编译成扭曲晶体簇的汇丰银行大楼废墟，建立临时防线。

年轻的列兵李锐紧握着能量步枪，枪托抵在冰冷的琉璃肩墙上，呼吸在面罩里凝成白雾。

远处，塔洛斯军团的纺锤形舰影在低空云层中若隐若现，如同游弋的鲨鱼。

“保持阵型！注意能量读数！” 小队频道里传来队长沙哑的命令。

突然，没有任何预兆，天空不再是天空。

它像一块被无形巨手揉皱的蓝色画布，色彩被胡乱地涂抹、混合，然后猛地撕开。不是裂开一道口子，而是整个区域的现实结构被粗暴地剪切、粘贴。

李锐眼前的景象瞬间扭曲、重组。

汇丰银行大楼那瑰丽而致命的琉璃尖顶依旧在，但它脚下的地面，连同半个街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逻辑险境——“悖论深渊”。

那是一片不断自我否定的虚空。上一秒，李锐“看”到深渊底部是一片闪烁着温暖灯火的、他童年记忆中的家园小镇；下一秒，那小镇又变成了他自己此刻惊恐万状的脸庞的无限倒影；再下一秒，倒影碎裂，变成无数个不断重复“这句话是假的”这一命题的、闪烁着刺眼红光的逻辑符号，这些符号在自我指涉中纷纷崩溃，化作一片吞噬一切意义的黑暗……

这种认知上的疯狂跳跃，让李锐的大脑像被投入了搅拌机。他感到一阵剧烈的恶心和眩晕，视线开始模糊、重影。

“稳住！是认知攻击！” 队长在频道里嘶吼，但他的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扭曲而遥远。

但这仅仅是开始。

更远处，南京路步行街。

几名士兵正在后撤，脚下的仿古地砖突然失去了坚实的触感。他们低头，惊恐地发现地砖变成了无限递归的阶梯——每一块地砖的表面，都清晰地映照出他们正站在另一块更小的、映照着同样景象的地砖上，如此往复，直至微观的尽头。一名士兵试图迈步，却感觉自己的脚永远无法真正落地，只是在无限缩小的自我倒影中永恒下坠，他发出凄厉的惨叫，抱着头蜷缩在地，精神瞬间崩溃。

另一个街区，一栋居民楼被整个置换。

楼体本身还在，但内部的空间被替换成了SJ星的 “概念真空” 。那里没有任何物理属性，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温度，甚至没有“存在”与“不存在”的概念。几个来不及撤离的居民被困其中，他们的身体没有受到任何物理伤害，但他们的意识，在绝对“无概念”的环境中，如同暴露在真空里的细胞，瞬间蒸发了自我认知，变成了几具只会生物性呼吸的、眼神彻底空洞的活尸。

现实，成了最不可靠的噩梦。

李锐看到，一辆废弃的主战坦克被拼接上了一段来自SJ星的 “分形闪电” 。那闪电并非一次性击穿，而是在坦克装甲的每一个分子层面上，同时绽放出更小的、结构完全相同的闪电，如此无限细分下去。厚重的装甲没有爆炸，而是在一片寂静中，从微观层面开始瓦解，如同被亿万把无形的刻刀同时雕琢，瞬间化为一堆结构精美到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属分形尘埃，飘散开来。

物理与认知的界限被彻底抹去。

士兵们不仅要躲避能量光束和实体弹片，更要时刻对抗周围环境突如其来的、违背一切常理的诡异变化。他们赖以生存的战术直觉、空间感知、甚至对“真实”的基本信念，都在这一刻变成了致命的陷阱。

李锐感到自己的理智正在被剥离。他分不清哪部分是真实的上海，哪部分是SJ星逻辑的噩梦。他看到琉璃大楼在唱歌，看到阴影在解数学题，看到死去的战友在向他阐述哥德尔不完备定理……

“啊——！” 他终于承受不住，扣动扳机，能量光束胡乱地射向那片不断变幻的、亵渎现实的图景，却如同石沉大海。

这不是战争。

这是现实的炎症，是存在的癌症。

塔洛斯不再满足于摧毁生命，他开始拆卸构成世界的底层代码。

在这片物理与认知的双重地狱中，人类防线如同阳光下的冰雪，无声无息地……融化。而这场名为“现实轰炸”的瘟疫，正以无法预测、无法防御的方式，向着更深远的人类腹地，蔓延开去。

李锐最后看到的，是那片悖论深渊，如同活物般，缓缓向他所在的阵地“流淌”过来。深渊中，倒映出他自己那因极致恐惧而扭曲的面容，以及面容后方，那轮依旧悬挂在扭曲天空中的、冰冷而遥远的太阳。

现实已死。

疯狂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