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溟暗流与南侵烽火
冰礁峡湾那场干净利落的败绩,如同一条带着倒刺的鞭子,狠狠抽在了玄磬骄狂的心头。他端坐于玄溟城那黑玉雕琢、形似噬人巨蟒的王座之上,覆盖着晶甲的右手指节因用力而发出咯咯声响,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整个大殿的侍从和官员们都噤若寒蝉,仿佛置身于即将爆发的海底火山口。
“白漪……好一个白漪!”玄磬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表面示弱求和,暗地里却派出精锐,偷袭本王将士!此等行径,与卑鄙水鼠何异?!若不将其碎尸万段,踏平雪绒城,本王威严何存?!”
他自然不信白涛部有能力正面抗衡冥蛟舰队,那支发动突袭的精锐,必然是其倾力培养的秘密武器。这更让他感到一种被轻视、被戏弄的羞辱。盛怒之下,他不仅严令边境各部加强戒备,更迁怒于内部,认为必有官员懈怠或甚至暗中同情白涛,才让敌人钻了空子。一场针对内部“不稳分子”的清洗,在玄磬的默许甚至推动下,由他最信任的、主管刑狱的酷吏“黑爪”暗中展开,玄溟王朝的内部,一时间也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然而,就在这肃杀紧绷的氛围中,一个来自外部、被仇恨驱动的身影,却悄然潜入了这座如同巨兽蛰伏般的城池。
他便是荆池。
这位辗转于白涛、潮升,最终在怒涛部找到一丝归属感,却又因王朝崩塌而流落银汐,受尽轻视的鲛人老兵,心中积压的愤懑与对过往那短暂“安稳”的怀念,早已转化为对导致怒涛部覆灭、并间接让他再度沦落的玄溟部,尤其是玄磬本人的深刻恨意。在银汐部担任低级城防军官时,他听闻了玄磬的暴虐,也隐约知道了玄溟部与昔日怒涛部崩塌的关联(虽不全面,但足以归咎)。那种被命运反复捉弄、始终无法找到立足之地的绝望,与对玄磬这位“毁灭者”的愤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复仇的执念。
他辞去了在银汐部那份鸡肋的职务,凭借着早年作为斥候磨练出的潜行技巧和对水下地形的熟悉,如同一抹真正的阴影,避开了玄溟城外围严密的巡逻队与魔法侦测结界,利用城市排污渠道和维修中的防御法阵短暂漏洞,成功潜入了玄溟城内城。
他伪装成运送补给的低贱杂役,观察着王宫的守卫换岗规律,摸清了玄磬日常活动的大致范围。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刺杀玄磬。这不全是为了所谓的“忠义”,更多的是为了宣泄胸中那口积郁已久的恶气,为了向这个践踏了他最后一丝尊严的世界,做出最决绝、最个人化的反抗。
机会在一个玄磬于内廷偏殿单独听取“黑爪”汇报清洗进展的夜晚来临。荆池利用夜色和一身偷来的、沾染了油污的仆役服饰作掩护,如同壁虎般附着在宫殿外冰冷滑腻的礁石墙壁上,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偏殿的通风海藻丛中。
就在他透过藻叶缝隙,看到玄磬那覆盖着晶甲的魁梧背影,准备发动雷霆一击时,殿内一根看似装饰性的、雕刻着盘蟒图案的石柱,突然亮起了微弱的符文光芒——这是玄磬设下的、极其隐秘的生命感知结界!
“有刺客!”殿外守卫的反应快得惊人,显然也接到了结界警报。
荆池心知已暴露,不再隐藏,身形如电射出,手中那对幽蓝的分水刺直取玄磬后心!这一击凝聚了他毕生所学与满腔恨意,快、准、狠!
然而,玄磬身为玄溟之王,一身修为岂是等闲?即便背对敌人,那恐怖的战斗本能也让他瞬间感知到致命的危机。他甚至没有回头,覆盖着晶甲的右臂如同早有预料般猛地向后一格!
“铛!”
金铁交鸣的刺耳声响彻偏殿!分水刺在晶甲上划出一串耀眼的火花,却未能刺入分毫!巨大的反震力让荆池虎口崩裂,鲜血瞬间染红了刺柄。
不等他变招,数名玄溟精锐侍卫已蜂拥而入,刀剑齐下。荆池虽悍勇,但在绝对的人数与实力差距下,不过片刻便被制服,重重地按倒在地。
“哼,不自量力的蠢货!”玄磬缓缓转身,冰冷的目光落在荆池那布满疤痕、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上,“是谁派你来的?白漪?还是哪个躲在阴沟里的老鼠?”
荆池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死死瞪着玄磬,一言不发。
严刑拷打随之而来。玄磬试图撬开他的嘴,找出背后的主谋,以便有更充分的借口对白涛或其他势力发动更猛烈的打击。然而,荆池的意志如同最坚硬的深海玄铁,任凭皮开肉绽,筋骨受损,始终咬紧牙关,只字不吐。
最终,玄磬失去了耐心,下令将奄奄一息的荆池拖去城外的“噬魂海渊”处决——那里是处决重犯、并让其灵魂永世受海渊怨气折磨的恐怖之地。
然而,荆池的执念远超玄磬的想象。在被押赴刑场的途中,他竟凭借着一股顽强的生命力与对复仇的渴望,利用押送士兵一时的疏忽,挣脱束缚,跃入了附近一片布满剧毒“蚀骨海葵”的礁石区。他强忍着蚀骨之痛,以海葵的毒液与礁石摩擦,硬生生毁掉了自己原本的嗓音,改变了面部的一些特征,使得自己看起来更加丑陋可怖,如同从炼狱爬出的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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