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属大厅,悬浮的星图模型散发着幽幽蓝光,数据流在控制台屏幕上无声滚动。空气凝滞,带着陈年尘埃和精密机械特有的气味。
林默站在入口处,浑身紧绷,如同被无形的绳索捆缚。他看着那个转过身来的中年男人,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那张脸……那张与他有着惊人相似、却又带着岁月沉淀的沧桑与沉稳的脸!那双深邃眼眸中复杂的情绪……惊讶、审视,还有那一丝……难以言喻的悲伤?
这个男人是谁?为什么和自己如此相像?为什么说“晚了很多年”?
无数疑问如同沸腾的气泡,在他脑海中炸开。他死死握紧桃木剑,魂灯在识海中发出警惕的嗡鸣,净眼术全力运转,试图看透对方。
然而,他看到的是一片深邃的迷雾。对方身上没有任何能量波动,就像一个最普通的凡人,但那种与周围环境完美融合、仿佛他就是这冰冷遗迹一部分的感觉,却让林默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你是谁?”林默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无法掩饰的警惕。
中年男人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林默全身,尤其是在他手背的鸟喙标记和怀中的镇魔镜位置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化为更深的复杂。
“你可以叫我‘守夜人’。”男人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一种古老的韵律,“或者……按照你更容易理解的说法,我是‘观测者序列’的……一名‘遗民’。”
观测者遗民?!
林默瞳孔骤缩!这个称呼,比“原型零”带来的冲击更大!遗民?意味着他是古老“观测者文明”的幸存者?活过了漫长的岁月?
“你……你认识‘零’?”林默艰难地问道。
“零?”守夜人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带着嘲讽的弧度,“那个基于我的部分基因序列和记忆碎片、被‘议会’制造出来的……工具人?当然认识。他是最新一代的‘信使原型’,负责执行‘方舟计划’的清扫和资源收集工作。”
工具人?基于他的基因序列?林默如遭雷击!这个“守夜人”,才是真正的……原型?!零和自己是基于他的蓝图制造的?!
“你……你才是……”林默的声音颤抖。
“从遗传信息的角度来说,是的。”守夜人平静地承认,“我,是‘观测者序列’编号第七的‘初代信使’,也是……‘方舟计划’最初的提案者之一。”
初代信使!方舟计划提案者!林默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彻底颠覆!
“那你为什么在这里?‘遗民’又是什么意思?”林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追问关键。
守夜人没有直接回答,他转身走向控制台,手指在虚空中划动,调出了一幅巨大的、不断变化的星图。星图中,代表已知宇宙的区域被标注出来,而在其边缘,一片巨大的、不断膨胀的、充满混乱数据的暗红色阴影,正缓缓吞噬着一切。
“你看,”守夜人的声音带着一种沉重的疲惫,“这就是‘大寂灭潮汐’,宇宙熵增的终极体现,秩序的坟场。它正在逼近,无法阻止,无法逃避。”
林默看着那片令人绝望的暗红阴影,感到一阵窒息。
“‘方舟计划’,最初并非为了逃离。”守夜人继续道,目光悠远,仿佛陷入了回忆,“它是我和少数同仁提出的……一个最后的‘观测’与‘记录’计划。我们希望在文明彻底湮灭前,建造一艘能够穿越潮汐、保存文明火种和宇宙最终数据的‘方舟’,哪怕最终无法幸存,也要将存在过的痕迹,投向未知的彼岸。”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理想主义者的悲怆。
“但是,‘议会’和大多数同胞……他们畏惧死亡。他们篡改了计划的核心,将‘记录’变成了‘逃亡’,将‘保存火种’变成了‘筛选乘客’。他们开始不择手段地搜集能源,清除‘冗余’,甚至……试图用技术手段‘冻结’或‘重启’局部时空,以苟延残喘。”守夜人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深深的失望和……一丝愤怒。
“我无法认同这种……背叛初衷的行为。我选择了离开,成为了……‘遗民’。”他看向林默,眼神复杂,“我潜伏在各个‘观测站点’的遗迹中,观察着,记录着,也……试图寻找另一种可能性。”
林默心中巨震。原来“观测者”内部也存在分歧!这个“守夜人”,竟然是“方舟计划”的原始理想派?而现在的“议会”和“零”所执行的,是扭曲后的逃亡计划?
“你……你想做什么?”林默深吸一口气,问道。
“寻找‘变量’。”守夜人的目光落在林默身上,变得锐利起来,“寻找能够打破既定命运轨迹的‘不确定因素’。‘议会’的计划基于冰冷的计算,认为只有最‘纯净’、最‘高效’的个体才有资格登上方舟。但他们忽略了……生命的韧性、情感的重量,以及……‘错误’和‘意外’本身可能蕴含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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