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是在一阵清凉的草药香气和若有若无的诵经声中恢复意识的。
他感觉自己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漂浮了很久,身体沉重得如同灌了铅,灵魂深处传来阵阵撕裂般的虚弱感。幽冥道杀手的剧毒和强行施展“血祭封灵”术的反噬,几乎榨干了他的精气神。
他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逐渐清晰。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古朴的石室。石室不大,陈设简单,只有一张石床(他正躺在上面),一张石桌,一个蒲团。墙壁是未经打磨的天然岩石,上面刻着一些模糊的、充满岁月感的壁画和符文,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和草药混合的气息。光线来自石壁上镶嵌的几颗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夜明珠,以及石桌上的一盏青铜油灯。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淀的、安宁祥和的气息,与他之前经历的厮杀和混乱截然不同。
这是哪里?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却浑身剧痛,尤其是后背被短梭击中的地方,传来阵阵灼痛和麻痹感,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别动,你伤得很重。”
一个清冷平静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林默转头看去,只见守墓人“影”正盘膝坐在蒲团上,手中捻着一串乌木念珠,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是你救了我?”林默声音嘶哑地问道,喉咙干得厉害。
影递过来一个竹筒,里面是清澈甘甜的泉水。“是那位用雷的前辈击退了妖藤,压制了封印。我只是将你带到了这里。”
林默接过竹筒,大口喝了几口,清凉的泉水滋润了干涸的喉咙,让他感觉舒服了一些。他回想起昏迷前最后的记忆——封印崩溃,妖藤肆虐,幽冥道偷袭,然后……一道毁灭性的紫色雷霆,和一个如同天神下凡般的身影。
“那位前辈……是‘雷工’?”林默问道,他记得顾知行和“原型零”都提到过这个代号。
影点了点头:“他自称‘雷工’,实力深不可测。他帮你暂时压制了体内的‘蚀魂散’,但毒素深入骨髓,需要慢慢拔除。你强行施展禁术,魂魄也受损不轻,需要静养。”
林默内视己身,果然发现经脉中残留着丝丝缕缕的灰黑色毒素,如同附骨之疽,不断侵蚀着他的生机。魂魄也传来阵阵虚弱感,仿佛风中残烛。若非魂灯在识海中散发着温润的光芒,不断滋养着残魂,他恐怕早已魂飞魄散。
“这里是哪里?”林默环顾石室问道。
“守墓人的一处秘所。”影简短地回答,“位于雨林深处的地脉节点上,很安全,外人难以找到。”
守墓人的据点……林默心中微动。这个组织神秘莫测,似乎肩负着维护某种古老平衡的职责。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们守墓人……到底守护的是什么?和‘观测者’、‘铸造间’又是什么关系?”
影捻动念珠的手指微微一顿,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我们守护的,是‘界限’。生与死的界限,秩序与混乱的界限,现实与……‘彼岸’的界限。”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古老的沧桑感,“‘观测者’试图窥探并定义一切,‘铸造间’妄图篡改和掌控规则,他们都越界了。他们的行为,会打破脆弱的平衡,释放出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东西,比如‘冥河’,比如‘噬魂妖藤’。”
“界限……”林默咀嚼着这个词,联想到荔景苑的裂缝、巢穴的污染、葬魂谷的妖藤,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复杂和危险。
“那‘雷工’呢?他属于哪一方?”林默追问。
“他……”影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不属于任何一方,或者说,他代表的是另一种‘秩序’。一种更古老、更……粗暴的秩序。他称自己为‘维护者’,负责‘修理’和‘清理’那些失控的‘造物’和越界的‘垃圾’。‘观测者’和‘铸造间’在他眼里,恐怕都是需要被‘修理’的对象。”
维护者……修理……清理垃圾……林默想起雷工那霸道绝伦的雷霆和满不在乎的态度,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个“维护者序列”,听起来比“观测者”和“铸造间”更加……不好惹。
“我昏迷了多久?”林默换了个问题。
“三天。”影答道,“你的身体在自行修复,但速度很慢。这里的灵气和草药能辅助你,但关键还在于你自身。”
林默点点头,尝试运转《上清大洞真经》,果然感到真气运行滞涩,魂魄传来刺痛。他叹了口气,知道急不得。
接下来的几天,林默便在石室中安心养伤。影每日会送来清淡的食物和熬制的草药,有时也会在一旁打坐,两人交流不多,但气氛还算平和。
林默利用这段时间,仔细内视,借助魂灯之力和石室中纯净的灵气,一点点逼出体内的“蚀魂散”毒素,同时温养受损的魂魄。过程缓慢而痛苦,但每逼出一丝毒素,每修复一丝魂伤,他都感觉轻松一分。
他也趁机再次研读玄天道人留下的玉简,尤其是关于封印之术和《神霄五雷正法》的进阶内容。经历了葬魂谷的生死危机,他更加深刻地认识到自身实力的不足和这些传承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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