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茶树”茶馆坐落在县城西头一条相对僻静的老街上,门面古旧,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早已褪色。下午三点,并非茶馆的繁忙时段,门口略显冷清。
林默提前半小时抵达,并未直接进入,而是绕着茶馆走了一圈,净眼术无声无息地扫过每一个角落。
茶馆是栋两层木结构小楼,带着一个不大的后院。能量场混杂,多是些市井百姓的烟火气和些许茶水的温润气息,但二楼“听雨轩”雅座附近,却笼罩着一层极淡的、带着警惕和一丝阴冷的能量屏障,显然有修行人或身怀异术者提前布下了隔绝窥探的手段。
后院停着几辆普通的摩托车和自行车,并无异常车辆。但林默敏锐地注意到,斜对面一家杂货店的二楼窗户后,似乎有镜片的反光一闪而过。
有眼线。不止一波。
他心中冷笑,对方果然没安好心。但他既然来了,就没打算轻易退缩。
三点整,他整理了一下衣着(依旧是那套不起眼的旧衣服),神色平静地推开茶馆沉重的木门。
门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劣质茶叶和烟草混合的气味。几个茶客散坐在大堂,低声闲聊,或是独自打着瞌睡。柜台后,一个胖掌柜正拨拉着算盘,眼皮抬了抬,看了林默一眼,又耷拉下去,似乎见怪不怪。
林默径直走上吱呀作响的木楼梯,来到二楼。走廊狭窄,两侧是挂着竹帘的雅间。他找到“听雨轩”,帘子低垂,里面寂静无声。
他深吸一口气,掀帘而入。
雅间不大,布置简单,只有一张方桌,几把竹椅。一个穿着灰色旧中山装、头发花白稀疏、看起来约莫六十多岁、面容普通得扔进人堆就找不着的干瘦老头,正背对着门口,慢条斯理地沏着功夫茶。茶香袅袅,倒是比外面的气味纯正许多。
听到动静,老头头也不回,沙哑着嗓子道:“来了?坐。”
正是电话里那个“胡先生”的声音。
林默在他对面坐下,目光平静地打量着对方。老头动作熟练,手指粗糙,看起来像个退休的老工人或老农民,身上没有丝毫能量波动,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但越是这样,林默越是警惕。能将气息收敛到如此地步,要么是真正的凡人,要么就是修为远高于他的高手。
“茶不错,本地野山茶,尝尝。”胡老头将一杯橙黄透亮的茶汤推到林默面前,自己则端起一杯,眯着眼细细品着。
林默没有动茶杯,直接开门见山:“胡先生,我人来了。册子被谁抢走了?您到底知道多少?”
胡老头放下茶杯,浑浊的老眼瞥了林默一眼,嘿嘿一笑,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发黄的牙齿:“年轻人,性子急吃不了热豆腐。册子嘛,被一伙‘摸金校尉’顺手牵羊了,那帮土夫子,鼻子灵得很,专找这些阴邪玩意儿。至于我知道多少……”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知道你是个‘赝品’,也知道你惹上了天大的麻烦。更知道,你手里那盏灯,是个烫手山芋。”
林默心中剧震,脸上却不动声色:“赝品?灯?胡先生什么意思?”
“别装了。”胡老头嗤笑一声,指了指林默下意识按在胸口(魂灯所在)的手,“你那点道行,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那盏‘引魂灯’,是龙虎山失落的镇派之宝之一,也是不少老怪物眼红的宝贝。你拿着它,就像三岁娃娃抱着金砖招摇过市。”
引魂灯?这才是它真正的名字?
林默强压心中波澜,冷声道:“看来胡先生对龙虎山的事情很了解。那您和我爷爷,又是什么关系?”
“林正英?”胡老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追忆,随即又变得浑浊,“算是……老相识吧。当年一起挖过坟,打过粽子,也……分过赃。可惜啊,他后来一根筋,非要去找那劳什子‘真相’,把自己搭进去了。”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唏嘘和……怨气?
“真相?什么真相?”林默追问。
“关于‘他们’的真相。”胡老头指了指天花板,又指了指脚下,意味不明,“关于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这些‘凡人’又算什么的真相。嘿,知道多了,没好处。老林就是知道得太多,才……”
他话没说完,突然,外面走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喧哗!
“警察!临检!都别动!”
伴随着厉喝声,雅间的竹帘被人猛地掀开!几名穿着制服、表情严肃的警察冲了进来,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林默和胡老头。
“身份证拿出来!例行检查!”为首的警官厉声道。
林默心中一凛,看向胡老头。却见胡老头一脸惶恐,哆哆嗦嗦地掏出身份证,嘴里念叨着:“警官,怎么了?我们就是喝个茶……”
警察检查了胡老头的身份证,又看向林默:“你的呢?”
林默心中念头急转。这是巧合?还是胡老头安排的?或者是……另一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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