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冰冷的虚空。巨大、残破的青黑色石碑如同亘古不变的墓碑,悬浮于中央,散发着镇压万古的苍茫气息。石碑顶端,那突然出现的、形容邋遢的老道士,翘着二郎腿,晃悠着酒葫芦,说出的话语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死里逃生的两人耳边。
龙虎山的小娃娃?铸造间的小家伙?老祖的坟头?
林默和灰烬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看着石碑上那个仿佛与虚空融为一体的老道。
林默心脏狂跳,净眼术本能运转,却如同泥牛入海,根本看不透老道分毫,只感觉对方仿佛就是这片虚空的一部分,深不可测!更让他震惊的是,老道身上散发出的那丝微弱道韵,竟与他龙虎山传承同源,却更加古老、精纯、浩瀚!
灰烬则浑身紧绷,幽蓝短刃横在身前,帽檐下的目光充满了极度的警惕和惊疑。“铸造间”?这个称呼似乎触动了他内心极大的秘密!
“前……前辈?”林默挣扎着开口,声音干涩嘶哑,“您是……龙虎山哪位祖师?此地……真是九幽镇尺?”
老道嘿嘿一笑,又灌了一口酒,浑浊的老眼扫过林默,带着一丝玩味:“祖师?嘿嘿,老祖我可当不起。一个看坟的糟老头子罢了。至于这破石头……”
他用酒葫芦底敲了敲脚下的石碑,发出沉闷的“咚咚”声:“算是吧,不过就剩这点残片了,压不住啥大玩意儿喽。”
残片?!镇压幽冥的先天法宝,竟然只剩残片了?!林默心中骇然。
灰烬突然冷声开口,声音带着压抑的震惊:“‘铸造间’的称谓……你是‘守墓人’?‘最初协议’的守护者?你应该早已随着‘大寂灭’消亡了!”
“哟?”老道似乎有些意外,仔细打量了一下灰烬,“‘铸造间’的小辈里,居然还有知道‘老黄历’的?不容易。不过,‘消亡’?嘿嘿,老祖我命硬,舍不得这壶酒,就多赖了一会儿。”
他语气轻松,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沧桑和……孤独。
“你们俩,”老道用酒葫芦指了指下面,“一个带着‘钥匙’(他瞥了一眼飘落在地的羊皮纸),一个拿着‘门禁卡’(目光扫过灰烬腰间装面具的皮囊),跑到我这坟头来,是想干啥?重启‘九幽’?还是觉得老祖我这太清净,送俩‘大礼包’过来热闹热闹?”他说着,又瞥了一眼“方舟”外部那逐渐平息的混沌涟漪,显然指的是刚才带来的麻烦。
林默心中一凛,瞬间明白这老道看似疯癫,实则对一切了如指掌。他强忍伤势,艰难拱手:“晚辈林默,乃当代龙虎山……最后传人。”说到最后,他声音苦涩,“因宗门变故,阴间裂缝失控,不得已循先祖线索而来,求取一线生机,绝非有意惊扰前辈!还请前辈指点迷津!”
“最后传人?”老道喝酒的动作顿了一下,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似是悲凉,又似是嘲讽,“张道陵那小子留下的摊子,终于彻底烂干净了?嘿,报应,报应啊……”
他喃喃自语了几句,又看向灰烬:“你呢?‘铸造间’的‘清道夫’?什么时候也对我们这‘老旧遗物’感兴趣了?还跟龙虎山的搅和到一起?”
灰烬沉默了一下,帽檐下的目光闪烁,似乎在急速权衡,最终冷声道:“奉命行事,回收‘失控遗产’,消除‘异常变量’。阁下既为‘守墓人’,应知‘协议’内容,请行个方便。”
“奉命?奉谁的命?‘铸造间’现在谁当家?还是那帮铁疙瘩?”老道嗤笑一声,语气带着不屑,“‘协议’?老祖我只认和张道陵小子喝过酒的那份老协议,后来的……哼,狗屁不通!”
他晃着酒葫芦,语气忽然变得有些萧索:“‘大寂灭’之后,啥都变了味咯……罢了罢了,陈年旧账,懒得跟你们小辈算。”
他目光重新落在林默身上,叹了口气:“小子,你说阴间裂缝失控?荔景苑底下那口‘井’?啧,麻烦 indeed。那底下关的可不是普通货色,是当年‘幽冥血战’时漏过来的一条‘大鱼’,凶得很。龙虎山世代镇压,靠的就是这‘九幽镇尺’的一点余威隔着界镇着。现在这破石头自个儿都快散架了,余威渐消,那家伙自然就开始闹腾了。”
林默心中巨震!幽冥血战?大鱼?原来裂缝的真相竟是如此!
“请前辈慈悲!救救众生!”林默挣扎着想跪下叩首,却牵动伤势,咳出血来。
“救?拿什么救?”老道翻了白眼,“老祖我现在就剩这点残魂守着这坟头,出去溜达一圈就得散架。这破石头也快压不住自个儿了。”他用脚跺了跺石碑。
灰烬突然开口:“‘九幽镇尺’核心是否尚存?若能与‘方舟’协议融合,或可生成临时性‘秩序屏障’,隔绝‘冥河’侵蚀,争取时间。”
老道瞥了他一眼:“哟,懂得还挺多。核心嘛,倒是还在石头里埋着,不过也裂得快散黄了。至于和你们那铁壳子的‘协议’?嘿嘿,道不同不相为谋,强扭的瓜不甜,硬要凑一块,指不定先炸了谁。”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