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城东区的一间廉价旅馆。
林毅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望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从秦岭回来后已经过去一周,娜帕的眼睛伤势稳定了,但右眼仍然蒙着纱布,左眼的金色瞳孔也暗淡了许多。苏雨晴的情况更复杂——青鸾羽衣的使用导致她体温持续偏低,手臂和脖颈上的青色羽纹已经蔓延到脸颊,像是精致的刺青,却带着不祥的征兆。
桌上摊开着六件天人之器:青鸾镜、镇魂铃、星河盘、炎阳玉、风雷印、地脉针。每件法器都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彼此间似乎有某种无形的联系,时而共鸣,时而排斥。
还是没头绪吗?苏雨晴端着一杯热茶走过来,递给他。
林毅摇摇头,接过茶杯。茶水温热,但透过陶瓷杯壁传来的热度对他而言几乎感觉不到——右臂的黑色纹路已经蔓延到左胸,体温越来越接近死人。
张天师说时机未到...林毅皱眉,但我们已经集齐了六件,只剩最后的天机锁。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苏雨晴在他对面坐下,青鸾镜摆在面前。镜面映出她脸上的羽纹,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微光:也许需要某种触发条件?比如特定的时间、地点...
娜帕躺在不远处的床上,右眼蒙着纱布,左眼半睁着:我可以...再试试死亡之瞳...
不行!林毅和苏雨晴异口同声地反对。
上次在秦岭,娜帕强行使用死亡之瞳对抗逆生林的法则,导致右眼永久性损伤,左眼也消耗过度。医生说如果继续透支,她可能会完全失明。
总得有人做出牺牲...娜帕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
林毅走到床边,轻轻握住她的手:但不是你,至少不是现在。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窗外雨声渐大,敲打着玻璃,像某种密码。林毅突然感到一阵疲惫袭来,眼皮沉重如铅。过去一周他几乎没有好好睡过觉,每次闭眼都会梦见奇怪的场景——破碎的记忆碎片,陌生的战场,还有那双永远注视着他的血红眼睛...
你先休息吧。苏雨晴看出他的困倦,我来守夜。
林毅想拒绝,但身体的疲惫战胜了意志。他勉强点点头,躺到另一张床上,几乎是头刚沾枕头就陷入了沉睡。
梦境来得又快又清晰。
林毅站在一片荒芜的战场上,天空是诡异的紫红色,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只有一团旋转的乌云。地面上散落着残破的兵器和骸骨,有些明显不属于人类——巨大的骨翼,多节的肢节,扭曲的头骨...
终于来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林毅转身,看到一个白发道人站在不远处。他身穿杏黄色道袍,手持拂尘,仙风道骨,但面容模糊不清,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
玄阳天师?林毅试探性地问。
道人微微点头:是我,也不是我。我只是留在天人之剑中的一缕残魂,等待最后的传人。
他走近几步,面容依然模糊,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清晰——和林毅一模一样,只是多了千年的沧桑。
你做得很好,集齐了六件天人之器。玄阳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但最后一步,必须谨慎。
天机锁在哪里?林毅直截了当地问。
玄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挥了挥拂尘。周围的场景突然变化,战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繁华的现代城市。高楼大厦,车水马龙,行人匆匆。
看那里。玄阳指向城市东侧的一所小学,江城第一实验小学,地下三十米处,就是天机锁的所在。
林毅惊讶地看着那所普通的小学。红砖围墙,塑胶跑道,几栋四层高的教学楼,操场上孩子们在嬉戏打闹。这与他想象中的天人之器藏所相差太远了。
为什么在那里?
那里曾是天地气眼玄阳解释道,千年前,那是阴阳两界的交汇点,灵气最为浓郁。我选择在那里设下最终封印,将幽冥之主的核心意识镇压其中。
他再次挥动拂尘,场景切换到地下——一个巨大的石室,中央悬浮着一颗漆黑的球体,球体表面布满血红色的纹路,像是有生命般缓缓蠕动。七条锁链从不同方向锁住黑球,每条锁链末端都连接着一件法器——正是林毅已经收集的六件天人之器,以及最后一件...一把造型古朴的青铜锁。
天机锁...林毅喃喃道。
不错。玄阳点头,它不仅是锁,也是钥匙。七器归一之时,天机锁将打开最终封印,让你直面幽冥之主的本源。
林毅心头一震:直面本源?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玄阳的声音变得严肃,幽冥之主不死不灭,只能封印。但千年前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它的意识核心可以被,前提是有人能承受其全部力量而不被腐蚀。
他直视林毅的眼睛:这就是为什么我留下转世之身,为什么你天生阴阳同体。你不是偶然,而是必然。是我千年前就设计好的。
这个真相如同一桶冰水浇在林毅头上。他早就怀疑自己的身世不简单,但没想到竟是玄阳天师刻意安排的!
所以...我的命运就是成为新的封印?
不全是。玄阳摇头,你有两个选择:要么牺牲自己,将幽冥本源永久封印;要么...接纳它,成为新的平衡者。
这个选择太过沉重,林毅一时无言以对。成为新的幽冥之主?那和那些他们一直对抗的邪修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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