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微雨猛地从床上坐起,冷汗浸透了睡衣。窗外,晨光刚刚爬上窗棂,给玻璃上的抓痕镀上一层诡异的金色。床头的铜铃已经裂成两半,铃舌不翼而飞。
她颤抖着拿起手机——早上六点二十。昨晚的梦比之前更加清晰,无头戏子腐烂的手指几乎要碰到她的脖子,那股腐臭味仿佛还萦绕在鼻尖。
小雨?奶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起来了吗?
程微雨迅速把裂开的铜铃塞到枕头下:起来了,奶奶。
快洗漱,今天要去镇上买中元节的东西。奶奶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程微雨长舒一口气,拿出手机检查昨晚拍的照片。乱葬岗的照片依然模糊不清,但放大后能看到坟头上方那个模糊的人影似乎比昨天更清晰了——没有头,但穿着戏服,袖子上的花纹隐约可见。
她鬼使神差地翻出素描本,凭着记忆画出那个花纹。画完后,她愣住了——这花纹和奶奶箱子里那件戏服袖口的一模一样!
一阵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程微雨突然想起昨天在坟地发现的那个怀表。当时太害怕扔了回去,但现在她迫切想知道里面有什么。
趁着奶奶在厨房忙活,程微雨悄悄溜出家门,再次前往乱葬岗。清晨的雾气笼罩着山路,四周静得可怕,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在回响。
乱葬岗比昨天看起来更加阴森。晨雾中,那些歪斜的木牌像是一排排站立的死人,无声地注视着她。程微雨的心跳如鼓,强忍着恐惧找到了那座无名荒坟。
坟侧的小洞还在,她用树枝拨了拨,怀表依然躺在里面。这次她鼓起勇气,直接伸手把它掏了出来。
怀表冰凉刺骨,像是刚从冰窖里取出来。程微雨用衣角擦掉表面的泥土,露出精致的铜制外壳。表盖上那个字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光泽。
她深吸一口气,按开表盖。
一声,怀表打开了。表盘早已停止走动,指针凝固在11点55分。但更引人注目的是表盖内侧镶嵌的一张泛黄照片——照片里是年轻的杨云卿和一个穿着旗袍的美丽女子,女子怀中抱着一个婴儿。
程微雨的呼吸停滞了。那个女子...竟和她有七分相似!
她颤抖着翻过照片,背面用褪色的墨迹写着:民国三十二年摄于祁园,吾爱云卿与吾女永念。
吾女...程微雨喃喃自语,突然明白了六叔公话中的含义。她不是长得像杨云卿,而是像照片中的祁家大小姐——而她很可能就是那个婴儿的后代!
怀表突然在她手中震动起来,发出刺耳的声。程微雨惊恐地发现,表盘上的指针开始疯狂旋转,最后停在了12点整。
一股阴冷的风从坟头卷起,吹散了周围的雾气。程微雨本能地抬头,看到坟头上方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无头,穿着戏服,袖子上的花纹和她画的一模一样!
她尖叫着后退,怀表掉在地上,的一声弹开了后盖。程微雨这才发现怀表还有一层暗格,里面藏着一缕用红线绑着的头发,和一页折叠的泛黄纸条。
人影越来越清晰,脖子断口处蠕动的血肉都清晰可见。程微雨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吓得抓起怀表和里面的东西,转身就跑。
下山的路似乎比来时长了十倍。程微雨跑得肺都要炸了,却怎么也甩不掉身后的脚步声。更可怕的是,她总觉得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时不时碰一下她的后颈。
终于看到村口时,程微雨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她强撑着走回家,奶奶正在院子里晒被子。
去哪了?一早上不见人。奶奶头也不回地问。
散...散步。程微雨把怀表藏进口袋,手心全是冷汗。
奶奶突然转身,目光锐利地盯着她的口袋:手里拿的什么?
没...没什么。程微雨后退一步。
奶奶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小雨,有些东西碰不得。交出来。
程微雨从未见过奶奶这种表情,不自觉地掏出怀表。奶奶看到怀表的瞬间,脸色刷地变白,踉跄后退几步,像是见到了鬼。
从...从哪来的?奶奶声音发抖。
村西...乱葬岗。程微雨老实回答,奶奶,照片上的人是谁?
奶奶没有回答,转身进了屋,脚步虚浮。程微雨跟进去,发现奶奶正在神龛前上香,手抖得几乎拿不住香。
奶奶,我是不是...杨云卿的后代?程微雨直接问道。
香灰掉在地上,奶奶的背影僵住了。良久,她长叹一口气:造孽啊...
程微雨趁机拿出怀表暗格里的纸条,小心展开。纸条已经脆得几乎要碎掉,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
云卿遇害,贾贼逼我嫁其侄。我已怀二月身孕,宁死不从。若他日孩儿长大,告之其父冤屈。祁婉君绝笔。
程微雨如遭雷击。祁婉君...她的高祖母!这意味着杨云卿是她的高祖父,而她身上流淌着那个无头戏子的血!
奶奶...程微雨声音颤抖,这是真的吗?
奶奶转过身,老泪纵横:你太爷爷...是祁大小姐投井前托付给乡下亲戚的。后来祁家败落,孩子才被程家收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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