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之夜如期而至。
林轩站在苏家古宅的密室里,额头上的汗珠在烛光下闪闪发亮。他面前的地板上画着一个复杂的法阵,由银粉、朱砂和某种暗红色的液体混合绘制而成。法阵中央摆放着三件物品:铜镜、两枚青铜戒和镇魂铃。
你确定这样能行?林轩擦了擦汗,抬头看向飘在空中的苏雨晴。她的灵体今晚格外凝实,几乎与活人无异,只有边缘微微泛着的青光提醒着他们之间的生死界限。
「不确定。」苏雨晴飘到法阵边缘,检查每一道线条是否完整,「但父亲留下的竹简上是这么记载的。铜镜为体,戒指为魂,铃铛为声,三者合一可唤醒的真正力量。」
林轩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腕。混沌印记今晚异常活跃,像是有生命般蠕动着,时不时渗出几丝黑气。自从两天前从古墓回来,这印记就变得越来越不安分,仿佛感应到了即将到来的仪式。
如果失败了呢?他轻声问。
苏雨晴沉默了片刻,飘到他面前,虚幻的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虽然无法真正触碰,但林轩还是感到一阵微凉的波动。
「那就按原计划。」她的声音异常平静,「你与混沌完成血契,获得足够的力量对抗暗渊会。」
林轩苦笑:然后被混沌完全吞噬?
「我会在你失控前阻止你。」苏雨晴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用铜镜的力量。」
林轩想追问她具体计划,但窗外突然亮起的月光打断了他的思绪。一轮满月从云层后露出脸来,银白的光辉透过窗户洒在法阵上,为银粉勾勒的线条镀上一层冷光。
「时间到了。」苏雨晴飘回法阵上方,「开始吧。」
林轩深吸一口气,跪坐在法阵前。按照苏雨晴教他的步骤,他首先拿起铜镜,轻轻抚过镜面。镜中映出他的脸——疲惫、紧张,右眼已经完全变成了混沌的黑色。
以铜为鉴,照见本心。他念出咒语,声音在空荡的密室里回荡。
铜镜微微震动,发出低沉的嗡鸣。镜面泛起涟漪,如同被石子打破平静的湖面。当涟漪平息时,镜中不再映出林轩的脸,而是一片旋转的星云,深邃而神秘。
林轩将铜镜放回法阵中央,接着拿起两枚青铜戒。当两枚戒指相触的瞬间,符文同时亮起青蓝色的光,像是久别重逢的故人互相问候。他小心地将它们并排放在铜镜上。
以铜为誓,合二为一。
戒指上的光芒骤然增强,两枚戒指自动靠拢,边缘开始融合。就在这时,林轩右腕上的印记突然剧痛,一股黑气猛地窜出,直扑法阵而去。
「小心!」苏雨晴惊呼。
黑气撞在法阵边缘,被银粉构成的屏障挡住,发出刺耳的嘶鸣。林轩咬牙忍住疼痛,继续仪式。他拿起镇魂铃,轻轻摇晃。
以铜为声,唤醒沉睡之灵。
清脆的铃声在密室中回荡,与铜镜的嗡鸣、戒指的震颤形成奇特的共鸣。法阵的每一道线条都亮了起来,银光、青光与黑气交织,在空气中形成一张立体的网。
林轩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法阵中心传来,仿佛要将他整个人拉进去。他抵抗着这股力量,按照苏雨晴的指示,将镇魂铃缓缓放在融合中的戒指上方。
三器合一,灵归其位!
话音刚落,整个法阵爆发出刺目的强光。林轩不得不闭上眼睛,但仍能感觉到光芒穿透眼皮的灼热感。耳边响起震耳欲聋的轰鸣,像是千万个铃铛同时摇响,又像是远古巨兽的咆哮。
当他再次睁眼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一滞——
三件法器已经融合成一体,悬浮在法阵中央。原本的铜镜现在边缘环绕着青铜戒的符文,镜柄则变成了镇魂铃的形状,整体散发着柔和的青光。更令人震惊的是,镜中不再映出任何实体影像,而是一片流动的混沌,黑气与青光交织,形成美丽的漩涡。
「成功了...」苏雨晴的声音充满敬畏。
但林轩还来不及高兴,右腕上的印记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疼痛。黑气如潮水般涌出,瞬间覆盖了他的整条右臂。他痛苦地跪倒在地,感觉自己的血肉正在被撕裂重组。
啊——!他发出不似人类的嚎叫。
「林轩!」苏雨晴冲到他身边,却无法触碰被黑气笼罩的身体,「坚持住!控制它!」
林轩在剧痛中挣扎着保持清醒。他能感觉到混沌的意识正在自己脑海中膨胀,试图占据主导。无数陌生的记忆碎片涌入——
黑暗的虚空中,一个巨大的存在缓缓苏醒。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如云雾,时而如流水,但核心处有一点永恒的光芒。这不是邪恶,只是...不同。然后,一些渺小的生物出现了,他们用尖锐的声音呼唤着什么,试图控制、扭曲这个存在...
不...这不是...你的真名...林轩在痛苦中喃喃自语。
他明白了。混沌的真名不是简单的音节,而是一段记忆——关于它如何被暗渊会的先祖捕获、扭曲的真相。那些符文、咒语,都是束缚它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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