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出一个温暖的世界 第263章 改名字的故事

伟大的愤怒之神胡惊弦发布神谕：“废除瓦卢瓦语，全国使用汉语。”

瓦卢瓦王朝没有因此产生丝毫的涟漪。

侥幸生存的贵族们只是轻轻叹气：“其实也没什么的，普鲁士人当了国王，自然要推行普鲁士语言了。”

谁统治了世界，世界就使用谁的语言，本就如此。

有贵族无所谓地笑：“现在开始，我们都是文盲了。”以前不认识瓦卢瓦文字被人嘲笑，现在大家都不认识普鲁士文字，大家都是文盲垃圾，谁也别笑谁。

几个一秒钟成为文盲的贵族从从容容，有的文盲是因为没有机会学习，有的文盲是有机会却不愿意学，贵族中的文盲都是后者。

谁会惧怕一群有机会不想学的垃圾？很快就让你们知道你爷爷还是你爷爷。

……

“鼻涕虫”不是名字，却又是名字。

他家几代人都是平民，做着最累最脏的活，有了孩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取名。

想要抄别人的名字，比如“菲利普”等等尊贵的老爷们的名字，却又唯恐被老爷们打死。

以前每年都会有外来者不知道老爷的贵族，想要用老爷的名字给自己的孩子取名，然后被老爷打死了，吊在树上的。

想要退一步，抄隔壁邻居的名字，比如隔壁的老“杰克”，可老杰克一家凶狠极了，“杰克”这个名字是他家花了钱买来的，除了他家的子孙后代谁都不许用，不然就打死了谁。

“鼻涕虫”的父母、爷爷奶奶们也就只能过着无名的生活，然后被人随意取外号，再然后外号就变成了名字。

比如“蛇”、“臭虫”、“抹布”、“狗屎”、“牛粪”……

“鼻涕虫”觉得自己的名字很难听，很低微，很卑贱，很屈辱，想要改名。

他想要改成“哈利”，听说那是勇敢的意思，多好的名字。

可一群人认为“哈利” 已经存在了，一个城市不需要两个毫无关系，却叫同一个名字的人。

城主的仆役嘲笑着“鼻涕虫”：“成年后本来是不许改名字的，你要是随便改名字，我哪里去抓你，哪里去翻你的旧账？”

“但你与众不同，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你只要想出一个好名字，我就允许你改名。”

可怜的“鼻涕虫”丝毫不知道城主的仆役没有权力允许他改名，以为遇到了好人，真心感激，绞尽脑汁想要一个新的，好听的，有意义的名字，然后却一个字都想不出来。

那城主的仆役与四周的人大声嘲笑：“鼻涕虫，你一辈子都是鼻涕虫，你的孩子，你的孙子都是鼻涕虫！”

“鼻涕虫”愤怒极了，凭什么他，以及他的子子孙孙都要叫做“鼻涕虫”？

但“鼻涕虫”这个名字仿佛与那些他不愿意却最终强加到他身上的赋税、羞辱、殴打一样，就要跟着他生生世世了。

这天，“鼻涕虫”与全城的平民再次被聚集到了广场上，新城主岑缨缨又要训话。

“鼻涕虫”挤在人群中，像往常一样无聊地听着。

他只是一片浮萍，一切都由不得自己，新城主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不管好与坏，他都绝不反抗；只要别人都做，他就随波逐流。

高台上，新城主岑缨缨道：“……废除瓦卢瓦语言和文字，所有人说汉语……”

人群中似乎有人愤怒地低声怒吼：“这是要毁灭优美的瓦卢瓦文明吗？”

但“鼻涕虫”与大多数人丝毫不在意，什么“瓦卢瓦文明”，压根没听说过。

假如“瓦卢瓦文明”有用，为什么地里收成不好的时候没有冒出来？

假如“瓦卢瓦文明”重要，为什么交税的时候不能抵税？

假如“瓦卢瓦文明”属于所有人，为什么他没有？

既然“瓦卢瓦文明”没用，不重要，也不属于他，毁灭了又与他有什么关系？

“鼻涕虫”平静地听着新城主训话，新城主是个美丽、高挑的女子，一看就是贵族出身，尤其是那手中跳跃翻滚的火焰更是证明了她高高在上。

没人敢对新城主说三道四，哪怕是多看一眼都不敢。

岑缨缨继续道：“……每天中午12点到2点到广场学习汉语……”

“鼻涕虫”的心思飘到了新城主手中的火球上，新城主每次公开训话都要在手中玩弄火球。

不需要新城主公开解释，所有平民都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这新城主手中翻滚的火球与贵族老爷手中的鞭子是一个意思，但凡有人捣乱或者不听，就会收到严厉的惩罚。

唯一的区别是被贵族老爷的皮鞭抽打只会在床上躺3天，被新城主的火球教训多半会烧成灰烬。

高台上，岑缨缨继续道：“ …… 所有人换成汉语名字……”

“鼻涕虫”猛然一怔。

岑缨缨继续说着：“……不许一家人用一个名字……比如菲利普四世、五世、六世……”

高台下似乎又有轻微地骚动，有人咒骂着：“四世、五世、六世是瓦卢瓦的文明的一部分，已经有几百年历史。”

周围依然没人理那个人，那个人也不敢提高嗓音让岑缨缨听见。

岑缨缨俯视众人，大声道：“三天内，所有人到城主府登记新名字。”

她非常不喜欢“城主府”一词，听着像西方游戏世界，她更想要用“衙门”一词，或许可以在这次全盘华夏化的过程中也改掉。

人群渐渐散去，走远后，有人大声骂着：“老子的爷爷叫杰克，老子的爸爸叫杰克，老子叫杰克，老子的儿子也叫杰克，这是多么好的事情？”

“只要喊杰克，那就是喊我家的人。”

“要是我家有人叫杰克，别人家也有人叫杰克，那谁知道是在喊谁？”

周围好些人附和，要学汉语，要改名字，真是瞎折腾。

一个男子叹气道：“老实学汉语吧，不然会被筑京观的。”

周围愤怒的声音瞬间消失，人人想起了那美丽、高挑的新城主上任第一天就把上千人变成可怕的京观的一部分。

“鼻涕虫”磨磨蹭蹭地落在了众人的最后面，越来越远，直到前面的人根本看不到他。

他猛然转身，用出吃奶的力气一口气跑到城主府，大声叫着：“尊敬的城主大人，我想要改名字，我想要一个汉语名字。”

岑缨缨笑了：“很好，你是第一个来改名字的人。”

她取过羊皮卷和鹅毛笔，打算亲自记下可以记入城市历史的第一个汉人名字：“说吧，你叫什么名字，想要改什么名字？”

“鼻涕虫”小心翼翼，又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和热切，道：“我叫‘鼻涕虫’，我不知道要改什么名字……”

岑缨缨愕然抬头看着“鼻涕虫”，慢慢地道：“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要第一个改名字了……辛苦你了……”

“鼻涕虫” 被轻轻地一句话击溃了，放声大哭，多年来家族的委屈，个人的委屈，对人生的质疑和痛恨，尽数随着哭声涌了出来。

岑缨缨平静地道：“你已经辛苦很久了，我希望你以后过得开心。”

“我赠你一个姓，‘乐’，欢乐的乐，读作‘yue’，你可愿意？”

“鼻涕虫”用力点头，哽咽道：“我……愿……意……”

岑缨缨继续道：“你能坚持到现在，又能第一个改名。可见你的心智坚毅和果决。”

“我为你取名‘勇’，勇敢的‘勇’。”

“你的名字就叫做乐勇。”

“鼻涕虫”，不，乐勇一边哭泣，一边大笑：“我有名字了！我叫做乐勇！我再也不是鼻涕虫了！”

……

乐勇回到家，远远的有邻居喊道：“鼻涕虫，你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

乐勇恶狠狠瞪他，厉声道：“我现在叫做乐勇了！再敢叫我鼻涕虫，我就去城主府告你！”

邻居嘟囔了几句，缩了回去。

乐勇挺胸仰头，大步走进了家，对家人大声道：“我有名字了，我叫做乐勇。”

“以后我们家有姓了，都姓‘乐’。”

“再也没有人能够叫我们鼻涕虫！”

一家人愕然，茫然地看着乐勇。

乐勇大笑，一股名叫幸福的东西充斥着他的胸膛。

……

巷子里飞快有了传言，“鼻涕虫”改了名字，叫做“乐勇”了。

有人念着发音古怪的“乐勇”，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有人冷笑，抛弃瓦卢瓦王朝的文明的人都是叛徒；

有人想着左右要改名字，是不是晚改不如早改；

有人一点点都不在意，名字就是一个称呼，叫做“天使”肯定不是真天使，叫做“鼻涕虫”肯定也不是真鼻涕虫，随便哪个名字都行。

有人愤怒不已：“以前多好，换了新城主之后好多折腾！”又是清理街道，又是喊口号，又是队列训练，又是组建集体农庄，现在又是学汉语，这新城主的折腾就没完没了吗？

……

第二天中午，岑缨缨的声音在魔法加持下传得老远：“a,o,e……”

无数人跟着念：“a,o,e……”

乐勇全家挤在全前排，认真地念着：“a,o,e……”

汉语教学结束，岑缨缨大声道：“伟大的愤怒之神胡惊弦殿下，我赞美你！”

乐勇全家用尽全力大喊：“伟大的愤怒之神胡惊弦殿下，我赞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