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出一个温暖的世界 第107章 恶魔本质

三天后。

农业女神教堂内，索利斯神父小心翼翼地打开三个小木盒。

他指着第一个盒子内一块小小的，雕刻着复杂花纹的木牌，道：“佩戴这块木牌可以隔绝3级以下魔法师的追踪魔法。”

胡惊弦眼神平静，毫不在意地拿在手中把玩，她可以感觉到木牌上有一股奇妙的肉眼不可见的神秘力量。

很好，至少不是来自拼夕夕。

索利斯神父继续介绍第二个和第三个木盒中的物品：“用这个银杯喝水，可以回避一个小时的5级以下魔法师的追踪魔法……”

“……这个黑黝黝的斗篷虽然有些丑，但它可以回避3级以下魔法师的追踪魔法……”

胡惊弦取过斗篷，同样感受到了魔力，然后毫不犹豫地给小惊年披上。

她太小了，成年人穿的斗篷一直拖在了地上。

胡惊弦笑眯眯地瞅小惊年，认真道：“哎呀，你以后不能走路了。”

小惊年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姐姐。

胡惊弦丝毫没有自己穿斗篷，给小惊年那块容易携带的木牌的打算。

穿件斗篷打打杀杀很帅气很威风的，但是也很容易被人砍下脑袋。

胡惊弦给小惊年系好了斗篷领口的束绳，又取过银杯，仔细查看。

银杯入手就感觉到了强大的魔法力量。

她仔细看银杯内复杂的花纹，毫不犹豫地招手让一个“资深女员工”递上水囊，给银杯满上。

那神职人员微笑，这是多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尝带有魔力的清水啊。

胡惊弦将魔法银杯递到了索利斯神父的面前，淡淡地道：“喝了它。”

索利斯神父微笑，而那神职人员一怔，然后恍然大悟，叫道：“你怀疑这是有毒的杯子！”

“有毒”只是他措不及防下最简单的描述，合适的词语应该是“伤害身体或者致命的魔法杯”。

那神职人员愤怒地指着胡惊弦，厉声道：“你这是对我们的羞辱！”

胡惊弦以更加大的声音怒吼：“你身上有神灵赐予的‘从不说谎，从不害人’的祝福吗？”

“你身后有神灵显圣吗？”

“你脑门上写着你说谎害人就会死全家吗？”

“没有！你脑门上、你身上、你身后没有任何神灵的祝福！”

“我凭什么认为你就不会说谎和害人？”

她冷笑着：“就凭你是神职人员？”

“每年有多少异端被处死？”

“每年有多少背叛神灵的神职人员被烧成灰烬？”

“每年有多少神职人员坠入地狱成为恶魔？”

胡惊弦倨傲地看着那神职人员，厉声道：“年轻人，你现在还没有资格以神灵的名义担保你的人品和行为。”

“你要学会用自己的品德为你信奉的伟大神灵增添光彩，而不是让伟大的神灵为你承担无谓的责任。”

“你是属于神灵的，而神灵不属于你。”

那神职人员面红耳赤，胡惊弦每一个都是忒么的歪理，可是他一个字都不能反驳。

难道他能说自己与神灵一样值得信任？

他还没想在火堆上被烧死。

胡惊弦转头看着索利斯神父，平静地道：“伟大的神灵在上，我们不是在讨论对神灵的忠诚，而是在进行一次普通的商业交易。”

“我们此前没有任何交易，没有积累任何信用和信任，我凭什么相信你，凭什么不能验货？”

“我信任的是伟大的神灵，而不是侍奉神灵的凡人。”

索利斯神父严肃无比，道：“阁下说得非常对。我们只是伟大的神灵的奴仆，绝不敢与伟大的神灵相提并论。”

那神职人员重重点头，很清楚索利斯神父生气了，但是没搞清楚是为了那A小姐不信任他们，还是因为他。

索利斯神父取过魔法银杯，将杯子里的水一口气饮下，然后向胡惊弦展示杯底，示意杯中已经空了。

胡惊弦冷冷地看着索利斯神父许久，见他神情和举动无异，不像是快死了或者被束缚了身体，这才满意地道：“很好。”

“三件我都喜欢，多少钱？”

索利斯神父的脸上泛起商人般的微笑，道：“一共200银币。”

那神职人员努力保持平静，200银币！狗屎！竟然是200银币！

早就知道附魔物品极其昂贵，但是没想到会昂贵到这种程度。

他忍不住飞快联想到自己的收入……

身为神职人员，他每个月能够领5个银币的补贴。

别看只有区区5个银币，他父母得知他每月有5个银币的补贴时反复询问确认，然后惊喜得热泪盈眶；

隔壁邻居听说他每月有5个银币的补贴，恨不得把老妈嫁给他。

那神职人员带着自豪，只要想想平民吃着1个铜板5个的野菜馒头，以及一瓶几乎可以生白骨，活死人的治疗药水的价格只有10银币，就知道5个银币具有强大的购买力。

可是……

那神职人员悲哀地发现，桌上3件只能回避追踪魔法，没有任何其他魔法作用的小道具竟然需要他不吃不喝40个月才能买得起。

胡惊弦毫不犹豫地点头，招手。

一个“资深女员工”从马车内取了一个钱袋走进教堂，递给站在一边的神职人员。

胡惊弦平静地对索利斯神父道：“这里是300银币。”

“你再给我拿几支治疗药水。”

那神职人员感受着手里沉甸甸的钱袋，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依然被胡惊弦的豪奢震惊了。

300个银币啊，在贵族眼中什么都不是吗？

该死的贵族！

那神职人员完全不知道此时此刻，胡惊弦心潮起伏，感谢罗宾先生的慷慨赠与，胡某免于再次刷新下限。

索利斯神父利索地交易了治疗药水，胡惊弦眼中精光闪烁，低声道：“尊敬的索利斯神父，我还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想要询问……”

索利斯神父和那年轻的神职人员看着胡惊弦诡异的神情，瞬间就懂了。

一个贵族小姐带着一群仆役远离家乡，迫切收购能够回避追踪魔法的道具，是为了什么呢？

索利斯神父和那年轻的神职人员对此当然有猜测，并且有充分的数据论证。

但凡孤身一人跑到教堂购买回避追踪魔法的年轻女贵族，99%是因为婚姻上遇到了不顺。

比如家族为年轻女贵族安排了一个金发的未婚夫，而年轻女贵族却爱上了从小青梅竹马的管家的儿子；

比如家族因为战火而破产，不得不将年轻的女贵族嫁给一个比她爷爷年纪还大的有钱的鳏夫……

剩余的1%的年轻女贵族购买回避追踪的道具的理由是有好几个她讨厌的追求者围着她转，她希望能够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遇到一个真正喜欢的英俊帅哥。

索利斯神父和年轻的神职人员微笑着看着胡惊弦，这位A小姐多半要询问某个年轻男贵族的下落。

他们很愿意为伟大的爱情出一份力。

胡惊弦神情严肃，眼睛中闪着诡异的光，压低声音道：“治疗药水可以让断手重生……”

索利斯神父和年轻的神职人员神情不变，心中一齐惋惜，竟然猜错了。

胡惊弦继续说道：“……假如被砍下的手……”

索利斯神父陡然神情大变，低声道：“不……”

胡惊弦继续说着：“……假如砍下的手接在断腕处，在治疗药水的魔力下，断手会重新接上吗？”

索利斯神父的眼神带着惊恐，几乎是呢喃：“不……”

那年轻的神职人员终于听清了索利斯神父的呢喃，不解地看他，A小姐的问题很现实啊，有什么问题吗？

胡惊弦继续道：“……假如断腕无法接上，只能新生一个手腕，那么，是不是可以切下一头熊的四肢和内脏，然后给它喝治疗药水，待它再次长出四肢和内脏，继续切下……”

“……如此，是不是人类就解决了肉食不够的困境？”

那年轻的神职人员脸色已经惨白一片。

索利斯神父继续呢喃：“不……”

胡惊弦眼睛中闪着光，在看到黛丝重新长出一只手的时候，她就有了这奇妙的念头。

胡惊弦继续问道：“假如断腕能够接在伤口上……”

“……那么，是不是必须本人的手，其他人的手可以吗？”

“接了其他人的手，与自己的手一样灵活吗？”

“熊的手掌可以接在人的身体上吗？”

胡惊弦兴奋极了，治疗药水的效果超出她对西方魔法世界的浅薄认知，有一个崭新的世界在她的眼前展开了。

“喝了治疗药水后立刻砍掉脑袋，是脑袋能够长出身体，还是身体能够长出脑袋？”

“将人笔直地砍成两半，会长出两个人吗？”

“假如我在身上接了6条胳膊，操纵6条胳膊与操纵2条胳膊有什么区别？”

“假如我在身上接了3个脑袋，是不是能够操纵更多的手臂？”

“假如一个人的内脏尽数换了位置，却依然在身体内，喝下治疗药水后，内脏会自动回复原位，还是就在新位置安家，并且正常运转？”

“假如在一个人的肚子里埋了一把剑，缝合肚子，再使用治疗药水，剑会变成身体的一部分，还是凭空消失？”

“假如是身体的一部分，我能像使用手臂一样使用肚子里的剑吗？”

“假如我把100个人缝合在一起，然后使用治疗药水，这100个人会成为一个整体吗？又有哪个脑袋控制身体？”

那年轻的神职人员捂住嘴，飞快地跑开。

索利斯神父用死人般的目光看着胡惊弦，哀求道：“求你了，尊贵的小姐，求你不要再说了……”

胡惊弦完全停不下来，神奇的治疗药水简直可以颠覆她的认知，她有太多奇妙的念头需要验证了。

“……假如人类和马的身体缝合在一起，喝下治疗药水后，是不是就会成为真正的半人马？”

“假如某个人的肾脏衰竭后，缝合另一个人的健康肾脏，是不是只要无限替代，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实现了人类的永生？”

胡惊弦深深为自己的“青春药水”感到羞愧。

某个位面一个小医院的医生都能公然切割、出售、替换病人的器官，让某些权贵达到延年益寿，多为国家做贡献的伟大目标。

那么，在一个拥有神奇无比的“治疗药水”，且“治疗药水”只需要区区10个银币的世界，权贵是不是早就替换了无数次身体的零部件了？

胡惊弦深情地看着浑身发抖的索利斯神父，用充满学习热情地语气赞叹道：“感谢伟大的神灵！感谢神奇的治疗药水！”

“我认为这个世界将会变得美妙无比！”

胡惊弦真诚极了，早就觉得人类的身体垃圾到了极点，很多器官退化了，很多器官的发展选了最差的方式，很多器官充满了bUG。

人类的身体简直就是一坨屎山代码！

假如有机会让人类自由选择身体以及肉\/\/体的发展，人类会不会飞？

人类会不会个个都是超人？

胡惊弦期待地看着索利斯神父，道：“尊敬的索利斯神父，请原谅我的好奇和无礼。”

“我知道教会一定早几百年就做过了类似的实验，没有人能够抑制住改变身体的欲\/\/望。”

“请你一定要用最详细的语言告诉我这些美妙的实验的结果。”

“当然，假如你可以将实验项目完整和全面的分享给我，我将永远感激你的慷慨。”

索利斯神父摇摇欲坠，道：“不……不……我们没有……真的没有……”

胡惊弦坚决不信，她要不是穷，以及不能稳定获得治疗药水，她都想亲自做实验了。

别的不说，要是能够给自己增加三头六臂，她还逃什么？直接将追杀她的贵族灭族啊。

胡惊弦看索利斯神父的眼神全是感情，毫无演技，就告诉我吧，打死我都不信可以量产治疗药水的教会没有做过类似的实验，你摇晃的身体和破碎的眼神已经告诉了我一切。

索利斯神父摇晃了半晌，死死咬住了牙齿，深深注视着眼前披着人皮的恶魔，严肃地道：“这些话能够让小孩子听吗？”

胡惊弦转头瞅瞅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小惊年，大惊失色：“哎呀，我家宝贝要乖乖的，不要听姐姐胡说八道。”

她抱起小惊年举高高，又哄了许久，确定没在小惊年心中留下阴影，也没有让小惊年走上变态的伟大道路，这才转头看索利斯神父，道：“索利斯神父，你……咦？人呢？”

“索利斯神父！”

“索利斯神父！你在哪里？”

教堂后门处，索利斯神父拔腿狂奔，手忙脚乱之余，忍不住虔诚祈祷：“伟大的神灵啊，这世上恶魔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