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出一个温暖的世界 第68章 技术合伙人的美好生活

十几天后。

某个豪宅内，地上的鲜血已经被清洗干净，但空气里依然有淡淡地血腥气。

有人说是从吸满了鲜血的泥土中冒出来的，有人说这是地狱的味道。

书房内，罗伊神父看了一眼在羊皮卷上不断做笔记的胡惊弦，又扫了一眼几乎要睡着的小惊年，微笑道：“今天的课到此结束。”

打着瞌睡，羊皮卷上都是乱七八糟的涂鸦的小惊年陡然清醒了，眼睛睁得大大的，欢喜叫道：“下课了！下课了！”

扔下鹅毛笔就冲出了书房。

胡惊弦急急忙忙跟着，大声呵斥：“小心点，不要摔倒！”

“回来，今天学了多少，复述一遍，不然不准你玩。”

小惊年不理，就是在花园中撒腿狂奔和尖叫。

罗伊神父随意拿起胡惊弦书写的羊皮卷，熟悉的文字下标注着一个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古怪文字。

虽然完全看不懂，但是很明显这些文字是有完整的构字和释意体系的。

罗伊神父轻轻耸肩，教会中有人深深怀疑伊丽莎白·卡尔·海因里希是假冒的亡国公主殿下，不然为什么仔细查了教会拥有的历史资料，就是找不到普鲁士王国的蛛丝马迹。

但罗伊神父真心觉得伊丽莎白·卡尔·海因里希就是已经湮没在历史长河中的普鲁士王国的公主殿下。

不然她怎么懂得这么多？

知识、见识、处理事务的手段从来不是平民和穷人能够接触的。

罗伊神父望向窗外正在乱跑乱闹的小惊年，伊丽莎白·卡尔·海因里希没有人性，小惊年淡定看屠戮贵族，所谓三岁看到老，可见也是个没有多少人性的。

他从怀里取出几支治疗药水放在桌上，压住奥弗涅伯国的地图。

伊丽莎白·卡尔·海因里希发疯般的练功，定期需要治疗药水恢复身体，他每过一周就会带几支药水过来。

而奥弗涅伯国的地图是伊丽莎白·卡尔·海因里希早早就提了想要的，但地图是稀罕物，他花了好久才搞到一份，今天一起带来了。

罗伊神父做过猜测，伊丽莎白·卡尔·海因里希索要这些东西会不会有其他目的？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又注意掩盖了一些痕迹。

有些事，不上秤不到2两重，上了秤一千斤都打不住。

他宁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花园中，胡惊弦陪着小惊年玩耍许久，大口喘气：“惊年，休息一下，姐姐累了。”

小惊年毫不在意地继续一个人玩闹。

胡惊弦寻了一处阴凉处盘膝坐下，心里想着罗伊神父是不是看过她的羊皮卷了。

胡惊弦早就发现罗伊神父在悄悄观察她是不是真的普鲁士公主，这文字体系是她有意又无意的流露出来的。

“普鲁士公主”这个人设目前对她而言还有用处，她不介意多安排一些细节将这个人设坐实了。

胡惊弦缓缓呼吸，内力在体内缓缓运转。

内力和剑法是胡惊弦最大的金手指，她一天只睡3个小时，其余时间全部用来苦练，终于做到了不需要刻意引导内力，内力就能在经脉中自行运转。

她感受着内力的流转，心思渐渐沉入了别的事物之中。

罗伊神父教她的瓦卢瓦王朝的文字应该是真的。

她几次假装遗忘文字，询问几天前教过的文字，罗伊神父从来没有说错过。

胡惊弦不觉得罗伊神父或者教会有能力在短短几天内编造一整套虚假文字欺骗她。

她的心思果然太黑暗和有病了。

几天前，胡惊弦就查看了从亚瑟的钱包内找到的信件，期盼着是贵族们欺骗她。

可现实再一次打脸，在她粗略学会了一些文字后再次查看信件，已经确定那份冒着被杀的风险抢来的、间接导致整个伊苏瓦尔城的贵族被杀的信件真的是一封“小黄情书”。

当日朗读小黄情书的女贵族唯一没有照着信件上的文字念出来的，就是落款S。

魔法秘籍成了“小黄情书”，谁有心情念出毫不重要的署名代号。

胡惊弦愤怒极了，亚瑟已经死了，以后被她知道谁是“S”，她一定砍死这个家伙。

她注视着小惊年在花园中玩耍，眼角也注意到罗伊神父离开了府邸。

伊苏瓦尔城的贵族们都死了，伟大的密涅瓦女神的教会接收了伊苏瓦尔城的贵族们全部的财产，胡惊弦因此从借住在教堂，变成了借住在某个豪宅中。

伊苏瓦尔城的贵族们都死了，但不意味着胡惊弦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想到伊苏瓦尔城的愚蠢贵族们，胡惊弦又一次冷笑和不屑。

一个家族的开创者都是真正的精英，而一个家族的后代子孙多半都是蠢货。

那个看似有些城府的罗伯特·阿西莫夫竟然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会死。

他怎么就不明白，在罗伊神父发出求救信的时候，伊苏瓦尔城的贵族们就已经上了教会的死亡黑名单了；

在伊苏瓦尔城的贵族们无视米切尔主教，坐等教会上门解释的时候，他们就进入了死亡倒计时；

在伟大的密涅瓦女神的教会推出“青春药水”、“精力药水”，并且光速横扫奥弗涅伯国的时候，伊苏瓦尔城的贵族们就注定了灭门的结局。

落魄的密涅瓦女神的教会受到了侮辱后会隐忍和避免惹事；

有了崛起的曙光的伟大的密涅瓦女神的教会怎么可能让蔑视女神的人活着？

胡惊弦感受着经脉中内力的运转，并不觉得杀光了伊苏瓦尔城的贵族们是一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她采取灭门的残忍手段，只是为了让伟大的密涅瓦女神的教会顾忌她的武力和疯狂，不那么快地与她翻脸。

胡惊弦轻轻叹气，真是糟糕，以为她和教会如胶似漆，她已经是教会的宠儿、私下的圣·伊丽莎白·卡尔·海因里希，分分钟就会成为主教、大主教。

可在她看来，教会与她之间是一定会撕破脸的，不是她主动，就是教会主动。

花园中，小惊年蹲在地上看蚂蚁。

胡惊弦看着小惊年，露出微笑。

曾经营养不良的小惊年，现在依然瘦瘦的，但眼中有了光，这让胡惊弦欢喜。

胡惊弦沉下心感受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异常，心思又回到了教会上。

教会中很多人都猜到了，她主动投靠或者说与教会合作的目的是为了学习魔法。

胡惊弦需要一个能够正常的、有序的、全面的学习魔法、寻找回家方式的地方。

而拥有神奇的魔法药剂，进而推演出必定拥有神奇的魔法或者神力的教会显然是一个合适的选择。

从胡惊弦目前收集到的信息看，这个狗屎的世界中并不存在对平民开放的学校。

知识的传承是师徒制，或者家庭教师制。

平民识字已经如此艰难，何况魔法？

胡惊弦唯一能够学习这个世界的文字和魔法的机会只有教会，她毫不犹豫疯狂地抓住了这个机会。

但近距离接触教会之后，她才知道她可以在教会学习识字，却绝不可能学到魔法。

因为……

胡惊弦暗暗叹气，因为作为一个接受过现代教育的韭菜，她有自己完整、执拗且扭曲的三观，与教会的教旨格格不入。

她已经试探过了伟大的密涅瓦女神的教会的神父们对待不同思想的态度。

哪怕是“仁爱世人”这么朴素的思想，只要教会原旨中不存在，几个神父依然露出了假装没听见的神情。

再结合她为教会的发展立下大功，一群神父只是口头说着“封圣”，实际上没有一个神父询问她的信仰，为她主持洗礼，或者提拔她成为教会的神职人员等等，足以说明她在教会的心中是一个……

异端。

一个一旦吸收入教会，就必须处死的异端。

胡惊弦平静无比，所以，她和教会迟早要撕破脸的。

教会不会允许一个异端在教会的视线内晃悠，并且干涉教会内部事务；而她丝毫不觉得伟大的密涅瓦女神符合她的道。

要是这个世界的教会像另一个时空的教会，胡惊弦可以毫无廉耻地假装信徒，然后成为神父、主教、大主教、红衣主教……然后顺利学习魔法。

可在拥有魔法的世界，伟大的密涅瓦女神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教会是不是有强大的审核忠诚度、虔诚度的魔法，比如“吐真剂”或者“魔镜”，甚至是一道圣光从天而降，撒谎者被神灵当场击杀？

胡惊弦不敢赌假冒虔诚信徒的下场是什么。

瞧任何人在任何时刻提到密涅瓦女神都不厌其烦地称呼“伟大的密涅瓦女神”，这个习惯一定是鲜血和刀剑培养出来的。

所以，她在教会中学习魔法的可能性是零。

那么，她要在哪里学到魔法呢？

胡惊弦看着天空咬牙切齿：“要是把胡某逼急了，胡某就把剑法练到极致，破碎虚空！”

小女孩听到姐姐的叫嚣，眨巴眼睛，兴奋地跑到了姐姐身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姐姐。

胡惊弦摸摸小女孩的脑袋，握拳，握拳，仰头向天：“胡某身为穿越者，怎么可能没有奇遇？”

“胡某一定会遇到隐世几百年的超级魔法高手，然后发现胡某天赋过人，惊为天人，跪下来求我拜师。”

胡惊弦向天空举起拳头，大声道：“甘道夫！梅林！快跳到胡某碗里来！”

小女孩跟着蹦跶，向天空挥舞拳头：“甘道夫……快跳到胡某碗里来！”

然后抱着姐姐的腿笑得眯起了眼睛。

胡惊弦摸下巴：“是不是太温柔了？做人不能靠求神拜佛，更不能靠祈求。”

“与其靠神灵，不如靠自己。”

胡惊弦惊喜极了：“有了！”

仰天对着天空怒吼：“再不给胡某魔法金手指，胡某就拆了你的庙，砸了你的神像！”

小女孩蹦跶：“砸了你的神像！”

胡惊弦瞅瞅卖力蹦跶的小惊年，忽然问道：“惊年，你的功课做完了吗？”

小惊年眨巴眼睛，道：“做好了……”

胡惊弦仰天大笑：“惊年不愧是我胡惊弦的妹妹，骗人的话张嘴就来。”

小惊年欢呼着抱紧姐姐的腿：“我就是姐姐的妹妹！”

胡惊弦抓住小惊年，恶狠狠道：“跟我去做功课！”

小惊年大哭，奋力挣扎：“不要~我不要做作业~姐姐，我不要做作业~”

胡惊弦狞笑：“休息时间到了，该好好学习了。”

小惊年挣脱姐姐的手，在花园中拼命地跑，欢快地尖叫：“你抓不住我！你抓不住我！”

胡惊弦在后面卖力追赶：“不做功课就不给你吃饭！”

……

某个城市的伟大的密涅瓦女神的教堂中，一个神父听着银币掉进箱子的美好声音，笑容满面，将本月的“青春药剂”和“精力药剂”递给几个贵族，随口聊几句。

几个贵族满脸欢喜，问道：“神父，伟大的光明神教的‘青春药剂’的药效与伟大的密涅瓦女神的教会的‘青春药剂’，哪一个效果更好？”

一个贵族悄悄对神父使眼色，要是效果一样，我就不必晚上偷偷到教会买魔法药水了，你也不用因为私卖魔法药水而担惊受怕和内心受到谴责了。

那神父脸色大变：“什么？”

……

另一个城市内，无数衣衫褴褛又肮脏的平民聚集在教堂门口，笑逐颜开：“哎呀，5个野菜馒头啊，真好。”

“要是每天都有免费的野菜馒头吃，我宁愿折寿10年。”

“什么每天！只要每十天就有免费的野菜馒头吃，我就愿意折寿20年！”

一角，某个神父穿着破烂的衣服混在人群中，脸色铁青，无声地道：“这群该死的贱人！”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么说，急忙无声祈祷：“伟大的密涅瓦女神啊，我不该辱骂迷途的羔羊……”

远处，教堂的大门打开，一个神父走了出来，大声地道：“只要向伟大的光明神祈祷，你们就能得到5个免费的野菜馒头！”

无数平民娴熟地排队，大声祈祷：“伟大的光明神啊，你的光辉照耀世界。”

人群中，那伟大的密涅瓦女神的教会的神父浑身颤抖，死死盯着前方挤满了人的光明神的教堂，痛恨到了极点。

……

某个城市中，伟大的密涅瓦女神的教堂中，气氛压抑。

大主教脸色铁青，一群主教和神父同样脸色青的青，黑的黑。

许久，大主教缓缓地道：“伊丽莎白·卡尔·海因里希汇报说，别的教会一定不会坐视伟大的密涅瓦女神的教会重新崛起，一定会用各种卑鄙的手段阻止伟大的密涅瓦女神的教会崛起。”

“我本来不怎么信的。”

“世上这么多伟大的神灵，这么多侍奉神灵的教会，大家平平安安几百年了，怎么会阻止伟大的密涅瓦女神的教会崛起？”

一群主教和神父悲伤地看着大主教。

大主教提高了音量，厉声道：“没想到我错了！”花白的头发剧烈颤动，好几根白发飘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