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出一个温暖的世界 第30章 这就是命运

戴着铁拳套的拳头卷着风，重重击中剑尖，一股气浪在拳头与剑尖相遇处向四周散开，卷起无数尘土。

剑尖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龟裂，然后半截长剑陡然破碎。

碎片纷飞中，胡惊弦眼神平静，仿佛没有发觉长剑断了一截，剩余的半截长剑继续向前疾刺。

雷欧大惊，腰、肩膀、手臂、手肘乃至全身的力量尽数集中在了拳头之上。

长剑再次与拳头相遇。

“嘭！”断剑又碎了一截。

几乎只剩下剑柄的长剑依然毫不退缩的向前疾刺。

雷欧的脚下再次发力，坚硬的泥土硬生生被踩出一个小坑，泥土飞溅。

戴着铁拳套的拳头与几乎只剩下剑柄的长剑相撞，长剑瞬间向后飞出几十米远。

同一时间，胡惊弦贴地急掠，越过了雷欧身侧，伸入亚瑟的怀里抓住了一个小皮革袋子。

雷欧捡起身边的长剑，一剑刺向胡惊弦。

胡惊弦脚下用力，避过了雷欧的一剑，迅速进入了黑暗中，消失不见。

雷欧左手握剑，奋力追赶胡惊弦，哐当声在黑暗中传出老远。

片刻后，他已经追丢了胡惊弦。

雷欧再次仰天悲嚎：“不！”

可惜胡惊弦没有再次出现，只有右手的剧痛席卷雷欧全身。

纵然戴着铁拳套，他的右手有三根手指骨头尽碎，几乎成了肉泥。

雷欧看着月光下披着黑色厚纱的旷野宛如看着他的未来，绝望无比：“不！”

……

一道消息如闪电般劈开平静的奥弗涅伯国，强大的法师亚瑟在追杀伊丽莎白·卡尔·海因里希的过程中遇害。

奥弗涅伯国的所有贵族震惊无比，纷纷表示哀悼。

欧里亚克城。

一个中年贵族男子帽子上鲜艳的羽毛随着男子的尖叫而颤抖：“什么？亚瑟死了！”

周围的几个贵族死死地盯着那个羽毛贵族，悲伤无比。

大家都不认识法师亚瑟，但是考虑到强大的法师群体，大家都必须悲伤，可你丫表演得这么激动，我们怎么办？

一群贵族唯有选择“情绪升级”，比羽毛贵族更激动，更悲伤，不然很容易被人诟病。

一个蓝衣服贵族全身如打摆子般激烈颤抖：“什么？亚瑟死了！”

一个红衣服贵族一把掀翻了桌子，须发皆张：“什么？亚瑟死了！”

其余贵族悲伤到了极点，升级要一步一步升级，他失手砸了一个杯子，你失手砸了两个杯子或者一个水壶，大家都有表演余地，何至于一口气升级到掀桌子？

你把桌子掀了，我们砸什么？

无奈之下，一个贵族摇摇欲坠，双膝一软就要倒地。

附近几个还没有“表演”的贵族手快扶住了他，看他的眼睛中满是泪水。

你丫要是直接双膝跪下，或者昏迷过去，我们岂不是只有磕头或者吐血而亡了？

就是一个“表演”而已，至于这么绝吗？

现在悲伤到双膝发软，留下其他人“情绪升级”的尺寸，刚刚好。

……

米拉城。

一个女贵族捂着脸凄厉尖叫：“伟大的法师亚瑟阁下死了？啊啊啊啊啊！”

其余女贵族一秒跟着捂脸尖叫：“啊啊啊啊！法师亚瑟阁下怎么死了！”

大厅外管家带着一大群仆役飞快又无声地打开了大门，瞅了一眼大厅内的情况，又飞快地无声合上。

一个戴着蓝宝石项链的女贵族一边尖叫，一边得意地看其他女贵族，我一口气尖叫的时间比你们长。

其余女贵族愤怒无比，谁说的？比比！

大厅内尖叫声响彻了足足半个小时，一群女贵族终于停下了尖叫。

一个女贵族摇响了铃铛呼唤仆役：“拿蜂蜜水来！”

其余女贵族低声说笑：“刚才你叫得真好听，比百灵鸟还好听。”

“你的衣服好漂亮，是哪个裁缝做的？”

“亲爱的安娜，你上次说把你家的厨师借给我用一个月的。”

……

伊苏瓦尔城。

几个贵族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个贵族声音平缓，带着恨意和鄙夷：“死得好。”

“如今瓦卢瓦王朝都快完蛋了，竟然还有法师和骑士在后方玩乐。”

另一个贵族淡淡地道：“那些法师怎么说来着？法术没有国界。”

其余几个贵族愤怒却又无奈，法师凌驾于国家之上合理又不合理，真是狗屎。

……

桑西山中。

海因茨目瞪口呆，意外又不意外：“伊丽莎白·卡尔·海因里希杀了亚瑟……”

其余几个贵族努力保持脸上的悲伤和严肃，心里乐开了花，今晚吃鸡。

海因茨慢慢冷静，平静地道：“我们已经退出了搜捕，与我们没有一丝关系。”说到最后，他的嘴角翘了起来，终于掩饰不住地大笑。

其余几个贵族一齐大笑。

从亚瑟和雷欧口中得知他们一群人已经被家族严厉惩罚之后，众人一齐放弃了搜捕伊丽莎白·卡尔·海因里希。

已经挨了板子，脑子有病才继续搜捕呢，哪怕抓到了伊丽莎白·卡尔·海因里希，功劳也都是雷欧和亚瑟的，对他们有个p的好处？

没想到就这个带着脾气的决定竟然让他们顺顺利利地与亚瑟被杀毫无关系。

海因茨和一群贵族大声地笑，从加布里埃尔被杀后积累在心中的愤怒、委屈、不满、质疑命运和神灵，在这一刻尽数消失不见，唯有对未来的希冀和欢乐。

森林的某个边缘地区。

一群年轻的男女贵族欢喜地惊呼：“又死了一个贵族！”

“死了一个法师！”

然后，一个男贵族举起手臂，大声叫嚷：“为加布里埃尔阁下、为亚瑟阁下报仇！”

一群男女贵族大声附和叫嚷。

另一个男贵族振臂怒吼：“为了奥弗涅伯国的尊严！”

一群男女贵族再次大声叫嚷。

一个女贵族举起手清脆地大叫：“抓住伊丽莎白·卡尔·海因里希，我就是奥弗涅伯国第一勇士！”

一群男女贵族一齐欢呼：“第一勇士！第一勇士！”

一个男贵族仰头看着太阳，深呼吸，闭上眼睛，朗声道：“当你老了，头发花白，睡意沉沉；”【注1】

“倦坐在炉边，取下这本书来；”

“慢慢读着，追梦当年的眼神；”

“你那柔美的神采与深幽的晕影……”

好几个女贵族看他的眼神闪着光；一大群男贵族看他的眼神如看八辈子仇人，最恨在美女们面前卖弄诗歌的人了，这些人个个都该送去前线。

……

加布里埃尔庄园内，一群贵族呆呆地坐着，好些人面无人色。

不过就是为了惨死的纨绔小加布里埃尔报仇，怎么人越死越多，事情越闹越大了？

这如何收场？

一个贵族冷冷地道：“收场？现在我们有资格谈收场吗？”

一群贵族脸色更加差了，转头就叮嘱管家：“立刻回去召集庄园中所有十岁以上的男女，不杀了伊丽莎白·卡尔·海因里希绝不罢休。”

所有人都出动了，要是能抓住伊丽莎白·卡尔·海因里希自然是最好，要是不行，至少姿态摆足了，谁也挑不出错来。

大不了离开奥弗涅伯国游玩一年半载避避风头，就不信这件事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