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出一个温暖的世界 第184章 不需要公平

秋风瑟瑟，数万人仰望高台上张开手臂、仰面朝天的伟大的神眷者、普鲁士王国的公主、梅勒男爵、午夜屠夫胡惊弦。

有人满脸的虔诚，低声与亲友耳语：“贵族老爷每天吃肉，穷人每天吃野菜糊糊，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亲友重重点头：“就是天经地义的！”

虽然自己是那个每天吃野菜糊糊也吃不饱的，但是做人不能昧着良心。

贵族老爷血统高贵，庄园、金钱、粮食、城堡等等都是他们应得的；自己血统低贱，就是该在地里找食物，就是该吃野菜糊糊。

难道还能要求血统高贵的人吃野菜糊糊的道理？

神灵啊，是哪个恶魔这么想？必须下地狱！

另一个角落，一个妇人大声欢呼，然后低声叮嘱女儿：“不要听骑士小姐胡说八道！”

“她是骑士小姐，是公主殿下，是梅勒男爵，她从出生开始就高高在上。”

“她哪里知道我们的苦？”

那妇人低声道：“我们最大的出路就是爬上贵族老爷的床！”

“做情人也好，做贴身女仆也好，只要能够和贵族老爷上床，我们就再也不是低贱的人了，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我们就再也不用怕管家老爷、仆役老爷了。”

“我们就可以随便打村里的任何一个人的脸，并且他要是敢生气或者瞪我们，我们就可以绞死他，烧掉他的房子了。”

“要是我们的肚子争气，怀了老爷的孩子，那我们的人生就彻底改变了！”

那妇人眼睛放着光：“知道吗？”

“隔壁村的玛丽给老爷生了一个孩子，被送去了一个小庄园住着，什么事也不需要做，每天有两个老妇人伺候着，吃好喝好，还有漂亮衣服穿。”

那妇人用力地舔嘴唇，对这种生活充满了向往。

女儿重重点头，做人就要上进，要公平干什么，公平能够当饭吃，还是能够当衣服穿？

另一个角落，一个年轻男子毫不掩饰地鄙夷地望着胡惊弦，这里几万人，距离又远，他绝不信会被胡惊弦发现他的鄙夷和嘲笑。

与老爷一样吃肉？世上有这么多肉吗？

既然世上没有这么多肉，总有人吃到了肉，有人没有吃到肉。

哪来的公平？

再说了，要是人人都吃到了肉，他努力奋斗还有什么意义？

那年轻男子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努力奋斗就是为了成为贵族，就是为了他可以吃肉，可以拿最好的战斧牛排喂狗，而其他人只能吃野菜糊糊。

某个角落，一个中老年人低声问附近的人：“公平是什么东西？”不是抬杠，不是讥讽，是真心不知道“公平”这个词语是什么意思。

附近的人皱眉，对“公平”这个词语有点理解，又很不理解，低声回答：“好像是不欺负人的意思。”

那中老年人长长的“哦”了一声，又问道：“那‘信仰’是什么东西？”

这回附近的人也不知道了，“信仰”这个词语完全没有听说过啊，谁知道是什么。

可为什么伟大的神眷者一直在说“信仰我吧”，真是不太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中老年人惊恐地道：“‘用我们的血肉和信仰建立一个世界’是什么意思？”

“拿我们的血肉建立世界……这……这……这是要筑京观吗？”

附近的人一齐打寒颤，所以，这句话的意思是要把所有人杀了筑京观的意思？

众人心中各种奇怪的念头狂飙，脸上唯有对伟大的神眷者胡惊弦的虔诚爱戴。

无数人大声欢呼着：“divano hu Jing xian ！”绝不露出一丝的内心真实念头。

在胡惊弦的刀剑下待久了，对胡惊弦的忠诚度没有增加几分，演技却日新月异，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毕竟在没有演技就会被砍头的狗屎生活下，不想死就要每时每刻琢磨演技。

5000余梅勒城的平民们看着3万余利摩日人状若疯癫，跪在地上大声欢呼“ divano hu Jing xian”，笑得嘴角都裂开了。

利摩日伯国毕竟是小地方，比不上国王陛下直属领地梅勒充满灵气，养不出充满智慧、理智、优雅、高贵的平民。

一个梅勒人一手捂着脸，道：“我要是这些利摩日人，早就尴尬死了。”

另一个梅勒人身上透着国王陛下直属领地的子民的高贵和矜持，淡淡地道：“终究是小地方来的。”

又一个梅勒人抬头仰望胡惊弦，脸上的鄙夷丝毫不加掩饰：“来了个小地方的女领主。”

一群梅勒人大笑，小地方小贵族出生的女领主，没有气魄，也不懂优雅，绝对守不住家业的，顶多几年就会被褫夺爵位。

胡惊弦俯视高台下数万人，直挺挺站着的梅勒人刺目无比。

她淡淡地道：“本座是梅勒领主，一群贱人见了本座为什么还不跪下？”

数千梅勒人大声叫嚷，有人颤巍巍地想要跪下；

有人丝毫不将胡惊弦放在眼中，轻蔑地摇头道：“真正的权威来自于气质，不怒而威，不需要任何言语，别人就虔诚地跪下了。”

“要求别人因为自己的身份而跪下已经落了下乘，更失去了体面。”

有人淡定看热闹，大家跪，他就跪，大家不跪，他就不跪。

高台上，胡惊弦笑了：“本座数到三，没有跪下者尽数杀了。”

扩音魔法下，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

5000余梅勒城平民哈哈大笑，贵族老爷需要自己缴税缴粮，哪有因为自己不跪下就杀了的。

“一……”

克洛斯带着几十人纵马向5000余梅勒城平民而去。

有机灵的人眼看不对，急忙跪下。

有人不屑极了：“老子偏不跪！梅勒男爵了不起啊？梅勒男爵就能胡乱杀人啊！”

有人大声附和，四下煽动：“不要跪！不要怕！男爵不敢杀我们的！新领主只是想要吓唬我们。”

有人大声道：“我们对新领主是有利用价值的！新领主需要我们为他种地、纳税缴粮，绝对不会杀了我们的。”

“二……”

更多的人惶恐地跪下，向贵族老爷跪下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

却依然有一两千人无所谓地站着。

有人原本有些担心，但看看四周有一两千人站着，心立刻宽了。

法不责众，有这么多人不肯跪下，梅勒男爵怎么敢杀人？

有人对着高台上的胡惊弦的大声叫嚷：“你不能因为我们没有跪下就杀人！”

有人大声叫着：“女城主杀人咯！女城主杀人咯！”

一角，瑞彻斯特·怀特按着腰间的剑柄，冷冷看着一群贵族。

一群贵族瞅瞅瑞彻斯特·怀特脸上狰狞的刀疤，小心翼翼地道：“我们是自己人，我们也要跪下？”

瑞彻斯特·怀特脸上刀疤跳动，更加狰狞了。

一群贵族心中惊慌，再瞅瞅斜眼看着他们的胡惊弦，惊疑不定。

好几个贵族说话的速度像机关枪：“伟大的神眷者胡惊弦殿下代表的是伟大的神灵，我们是殿下的追随者，本来就该跪下。”

一群贵族用力点头，瞬间跪下。

胡惊弦平静地道：“三……”

克洛斯纵马冲进人群中，长刀挥舞。

一颗人头瞬间飞去，尸体的脖颈处的鲜血如喷泉四溅。

梅勒城所有人齐声尖叫：“不！”

几十骑四处斩杀，只是片刻间就杀了百余人。

其余人有的惊恐跪下，有的四处奔逃，有的不敢置信地尖叫：“不！”

高台上，胡惊弦平静地注视着克洛斯带人屠杀平民，心中没有一丝波动。

片刻后，至少五六百人倒在了血泊中，高台下再无一个梅勒城的平民站着。

胡惊弦继续道：“把那些没有跪下的人都找出来，我记得有一两千人呢。”

“要是找不出来，就随便杀两千人好了。”

毫无感情的声音传遍四方，无数梅勒城平民惊骇欲绝，第一次意识到新城主虽然是个女人，但是手段之残忍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有人指着身边的人大叫：“老爷！他刚才没跪下！”

有人指着一群人叫嚷：“尊敬的城主老爷，他们都没有跪下，杀了他们！”

有人面红耳赤反驳：“胡说！我一直好好地跪着！你才没有跪下，你全家都没有跪下！”

有人嚎啕大哭：“我不知道会这样……不要杀我……”

屠刀毫不犹豫地落下，高台下血流漂杵，腥臭的血腥味直冲脑门。

3万多利摩日城堡的平民不屑又兴奋地看着梅勒城一两千人被杀。

有人低声道：“敢藐视伟大的神眷者殿下，该杀！”

好些人用力点头，对那些被杀的梅勒人没有丝毫同情心。

同为平民，会不知道那些站着的梅勒人的小心思？

那些梅勒人还不是觉得梅勒领主是个女人，是个少女，觉得人家好欺负，心中存了蔑视和挑衅的意思，这才不肯跪下吗？

要是换成一个男贵族，谁敢不跪？

就是见到了管教老爷都会跪下请安的平民们早就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开开心心跪下了。

换成站在高台上的是一个魁梧的成年男性，在看到贵族老爷身影的时候，梅勒人就跪下了；

在听到神曲的刹那，梅勒人就五体投地，高呼“伟大的神眷者”了；

在听到贵族老爷呵斥的时候，梅勒人就急忙跪下，满脸后悔、惊恐和谄媚了。

一个来自利摩日城堡的平民恶狠狠地道：“凭什么我们跪下了，他们不跪？该杀！”

好些平民用力点头，自己跪下了，他们不跪，这不是显得自己低贱和愚蠢吗？就该杀了他们。

另一个来自利摩日城堡的平民冷笑道：“不杀一些人，怎么会懂规矩呢。”

无数来自利摩日城堡的平民用力点头，跪下、喊口号、列队等等都是利摩日城堡的人用无数人的鲜血换来的经验，那些梅勒人凭什么不死几千人换取宝贵经验？

一个来自利摩日城堡的平民傲然望着远处一具具的尸体，只觉自己与那些蠢货完全不是一个世界人，自己比梅勒人高贵多了。

他虔诚地道：“ divano hu Jing xian ！”

无数来自利摩日城堡的人大声道：“divano hu Jing xian！”

声音中的虔诚与往日装出来的完全不同，充满了骄傲、得意、自豪，以及真诚。

一群幸存的梅勒人跪在血泊中，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就是一个简单的“下跪”而已，尊贵的城主老爷就杀了这么多人。

一个梅勒人眼睛失神，喃喃地道：“尊贵的城主老爷……我对你忠心耿耿……尊贵的城主老爷……我已经跪下了……”

另一个梅勒人心中无边无际的惊恐和颤抖在惨叫声尽数戛然而止后，渐渐变成了汹涌澎湃的愤怒和仇恨。

他用尽全力闭上眼睛，唯恐露出一点点的愤怒。

一个肆意屠戮百姓的贵族是恶魔，不是人！他一定要为民除害！

某个角落，一个梅勒人抱紧了发抖的妻子，心中对自己的果断点了320个赞。

要不是他发觉那些利摩日人的神情带着古怪和嘲弄，他怎么会拉着妻子躲过屠杀？

那梅勒人望着远处血泊中的尸体，或许那些尸体中就有他的街坊邻居、亲戚、熟人。

他应该感到悲伤的，但他此刻胸膛内充斥着狂喜，实在挤不出一丝一毫的悲伤。

另一个角落，有人满脸怒色，低声对同伴道：“那些利摩日人早就知道伟大的男爵阁下要杀人，却不提醒我们！”

附近的梅勒人缓缓点头，看利摩日人的眼中充满了憎恨和敌视。

要是这些利摩日人能够透露伟大的男爵阁下真的会杀人的消息，怎么会有这么多梅勒人被杀？

都怪这些利摩日人！

天空中有不少乌鸦被浓烈的血腥气吸引，或在天空盘旋，或落在血泊边上。

高台下再无一个刺头。

胡惊弦平静地道：“梅勒城的子民们，祝贺你们活了下来。”

“本座在梅勒城只有一个规矩。”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对胡某不敬者，死！”

“不听胡某命令者，死！”

“背后说胡某坏话者，死！”

3万多利摩日人犹如听到了最仁慈的声音，大声欢呼：“divano hu Jing xian！”

3000余梅勒城人脸上的惊恐和热泪犹在，惊恐模仿利摩日人的发音大叫：“divano hu Jing xi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