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星途 第12章 y－3 的 改 造 者

当编码输入完成，她按下发送键的瞬间，通讯器突然“嘀”地响了一声，原本跳动的信号条猛地满格，“探索者二号”舰桥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这里是探索者二号，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陈蕾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拍着大腿喊：“成了！晶矿脉能放大符文加密的信号！”她赶紧调整设备参数，原本5公里的通讯范围，一下延伸到了20公里，刚好覆盖到“探索者二号”的轨道高度。只是峡谷深处的电磁干扰偶尔还会捣乱，每次信号卡顿，陈蕾都得扯着嗓子对着通讯器喊：“再说一遍！刚才卡成电子音了！我这儿信号跟过山车似的！”喊完就笑着抹把汗，指尖在屏幕上继续优化编码，试图让信号更稳定些。

三天的较劲终于磨平了红岩的“棱角”。当第二颗恒星“暖玉”也沉进峡谷西侧的山影时，最后一缕金红的霞光刚从岩缝里褪去，整片峡谷就被一层流动的暖光漫住，那是营地的光，混着星晶的金与火种的橙，在淡紫色的夜空下，像撒在红丝绒上的碎光。

五顶复合帐篷沿着晶矿脉的走向排开，像一串被光串起的灯笼。每顶帐篷接缝处的淡金光膜不再是白天紧绷的样子，夜里竟随峡谷的微风轻轻起伏，光纹像呼吸般一明一暗，把帐篷撑得鼓鼓的，连影子都软乎乎地贴在红岩上。帐篷外，炎晶族的老人们正蹲在岩缝旁，把打磨光滑的火种核心碎片嵌进石缝，这些碎片比拳头小些，橙红色的光从边缘渗出来，连成一条蜿蜒的光带，刚好绕着营地围了半圈。光带旁，几个炎晶族的孩子正追着光跑，他们光着脚踩在微凉的岩面上，脚印落在发光的晶矿纹路上，竟惊起细碎的光尘，把黑夜里的红岩照得像块浸了温酒的暖玉。

营地中央的能量转换站是最热闹的地方。半人高的转换器“嗡嗡”地低吟着，机身侧面的散热口飘出带着星晶暖意的风，吹得旁边堆着的星晶块泛出细碎的银光，这些刚从岩缝里凿出来的晶矿，棱角还很锋利，却已经能给转换器供能了。几条裹着绝缘层的导线从转换器里牵出来，沿着光带铺向帐篷，导线外皮上印着的“中国星际事务委员会”标识，在暖光下格外清晰。我凑过去摸了摸转换器的外壳，不算烫，刚好是手心能握住的温度。帐篷里透出的光映在转换器的显示屏上，红色的数字稳稳停在“19c”，旁边空气净化器的指示灯一闪一闪，滤网边缘已经积了层淡红的晶矿碎屑，那是它一晚上的“战果”，现在帐篷里的空气，终于没有了那种刮嗓子的颗粒感。

丰收坐在帐篷门口那块最大的红岩上，这石头被白天的太阳晒得还留着余温，坐上去暖融融的。他手里捏着块巴掌大的星晶碎片，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碎片上的纹路，那是卡伦帮他刻的简易星枢符文，夜里会泛着极淡的光，刚好映在他眼底。不远处的空地上，老李正跟几个炎晶族的年轻人比“力气”，低重力下这比试成了笑料：老李故意把动作放慢，可还是一抬手就把个壮实的年轻人举到半空，那年轻人也不恼，飘在天上嗷嗷叫着拍老李的肩膀，喊着“再来一次！换个姿势举！”；陈蕾趴在通讯器旁的折叠桌上，下巴垫着胳膊，手指飞快地敲着屏幕，偶尔抬头跟卡伦搭话，卡伦手里正拿着片薄如蝉翼的晶矿，用星羽的微光慢慢打磨，旁边两个炎晶族的小孩扒着他的膝盖，眼睛瞪得溜圆，盯着晶矿上渐渐成型的小兽图案，连气都不敢大声喘。

风还是带着凉意，却没了夜里那种冰碴子似的锋利，裹着星晶的暖光吹过来，连鬓角的碎发都暖烘烘的。突然，陈蕾猛地一拍桌子，差点把桌上的保温杯碰倒，她举着通讯器跳起来，声音里满是雀跃：“队长！好消息！守望者号还有48小时抵达轨道！林岚少将在舰上，带了全套模块化基地组件，还有三个星枢能源专家！”她晃着通讯器跑过来，屏幕上还停着和“探索者二号”舰桥的通讯记录，“舰桥说补给舰上还有新鲜的蔬菜！是咱们基地培育的水培生菜！”

老李一听“新鲜蔬菜”，立刻停了比试，拍着机甲的胸甲大笑：“可算能告别压缩饼干了！这三天嚼得我腮帮子都酸了！”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帐篷，“等模块化基地搭好，我第一个申请住带独立卫浴的舱室，这临时帐篷的淋浴头，水忽冷忽热的，差点把我烫秃噜皮！”他的话逗得炎晶族的年轻人哈哈大笑，连旁边的孩子都跟着拍手，笑声在峡谷里荡开，惊起几只藏在岩缝里的本土飞虫，那虫子翅膀是半透明的，飞起来会带起点点荧光，绕着光带转了两圈，又钻进了晶矿缝里。

炎晶族的首领不知何时走到了丰收身边，他手里拿着块烤得温热的晶草饼，那是用本土晶草磨粉做的，带着淡淡的甜香，递到丰收面前。他指着峡谷深处，那里的晶矿脉在夜里像条沉睡的星河，最粗的纹路里，能看到流动的银光：“白天孩子们去那边探路，发现了晶草的幼苗。”首领的声音很轻，翻译器里的电子音都柔和了些，“老萨满说，晶草只在星脉安稳的地方生长，这是星球在欢迎我们。等基地建好，我们就把晶草的种子撒遍峡谷，它们会帮我们固定岩砂，还能当食物。”他顿了顿，胸口的火种核心轻轻亮了一下，“老萨满还说，星脉会护着共生的人——你们护着我们，星脉就护着所有人。”

丰收接过晶草饼，咬了一口，温热的甜香在嘴里散开，连带着心里都暖烘烘的。他抬头看向夜空，淡紫色的天幕上，“探索者二号”像颗沉稳的星，舷灯一闪一闪，和地面的营地光带遥相呼应。手里的星晶碎片被体温捂得发烫，符文的光更亮了些，他想起三天前刚登陆时，那差点掀翻帐篷的风，想起撕成口子的布料，想起通讯器里的电子杂音，再看看眼前：光带里的嬉闹，机器的低吟，陈蕾调试设备的键盘声，还有晶草饼的甜香……这些细碎的声响和味道，突然就织成了“踏实”两个字。这红得发烫的岩，这曾冷得刺骨的风，这会发光的石头，还有身边这些吵吵嚷嚷的人，成了在这陌生星球上，最牢靠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