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晚宴上的水晶灯,将每个人的笑脸都照得油光发亮。
刚才还正襟危坐的董事们,此刻都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围着何雨柱,热情地探讨着“长城联盟”的每一个细节,仿佛那天文数字般的利润已经揣进了口袋。
何雨柱端着酒杯,从容地周旋在这些老钱之间,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就在这时,娄晓娥的私人助理脸色煞白,踩着高跟鞋几乎是小跑着过来,在她耳边急促地低语了几句。
“咔。”
一声轻微的脆响。
娄晓娥捏着高脚杯的杯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脸上的笑容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抹去,变得冰冷而僵硬。
她快步走到何雨柱身边,压低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无法抑制的寒气。
“出事了。”
何雨柱脸上的笑容不变,只是眼神微微一凝,看向她。
“陈安迪来香港了。”
娄晓娥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刚刚,和霍恩在半岛酒店见了面。”
……
第二天,华振集团顶层办公室。
气氛比维多利亚港上空的铅云还要压抑。
娄晓娥将一份刚刚打印出来,还带着油墨余温的文件,用力拍在何雨柱面前的桌上。
“你自己看!”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一向干练从容的脸上,此刻满是怒火。
“霍恩连夜召集了部分董事,以‘规避大陆投资风险’为由,在正式的投资协议里,加入了补充条款!”
何雨柱拿起那份文件。
补充条款不长,但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针。
第一:投资款项将分四批注入,每批间隔三个月。
第二:华振集团将派遣一名财务总监,拥有对资金使用的一票否决权。
第三:每一批资金注入前,北冰洋与山海关两厂必须达成上一季度的“绩效目标”——产量提升30%,利润率转负为正,达到5%。
第四:若连续两个季度未能达成目标,华振集团有权中止后续投资,并以当前净资产的一半,优先收购何雨柱所持有的全部合作股份。
何雨柱看得面无表情,但周宇和刘振邦在一旁只是听着娄晓娥的转述,脸都绿了。
刘振邦这个老实的技术员喃喃自语:“这……这不是胡闹吗?设备改造、工人培训、渠道铺货,哪一样不要时间?三个月把产量提三成?神仙也做不到啊!”
周宇更是急得差点跳起来,他对着越洋电话的话筒,声音都变了调。
“老板!这不是投资协议,这是催命符!”
“咱们那两条破生产线,您是知道的!别说提产三成,能顺顺当当不趴窝就烧高香了!还利润率百分之五?咱们现在是卖一瓶亏一瓶啊!”
“这摆明了就是陈安迪跟那个姓霍的给咱们下的套!他们就等着咱们做不到,等着三个月后看咱们笑话,然后用一半的价钱,把咱们辛辛苦苦整合的厂子直接抢走!”
周宇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老板,您在香港到底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啊?怎么把合同谈成了卖身契?这要是签了,咱们不是拉来了钱袋子,是请回来一个祖宗,一个随时能要咱们命的祖宗!”
娄晓娥也气得眼圈发红:“雨柱,我跟他们吵了!我爸也不同意!但霍恩拿‘对全体股东负责’当挡箭牌,他说要么接受条款,要么投资作废。那帮见钱眼开的董事,一听说有风险,全都缩回去了!”
她看着何雨柱,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力。
“这招太毒了,釜底抽薪,杀人诛心!”
整个办公室,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何雨柱,等着他雷霆震怒,等着他拍案而起。
然而,何雨柱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份协议,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
他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周宇。”
电话那头的周宇一个激灵:“老板,我在!”
“这份协议,你找人原封不动地复印一百份。”
周宇一愣:“复印?复印它干嘛?留着当笑话看吗?”
何雨柱嘴角牵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贴出去。”
“北京厂,天津厂,每个车间,每个食堂,每个办公室的公告栏上,都给我贴上!”
“我要让每一个工人,每一个干部,都清清楚楚地看到,这份‘投资’,是怎么来的!”
……
两天后,北京北冰洋食品厂。
红色的公告栏前,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工人。
阳光火辣辣地照在每个人的脸上,却驱不散那份从心底冒出的寒意。
“这……这上面写的啥?洋文咱看不懂,这汉字写的对吗?”一个年轻工人揉着眼睛,不敢相信。
“绩效目标?产量提升百分之三十?他当咱们的机器是新买的?”
“未达成目标……后续资金冻结?还半价收购何厂长的股份?我操!”一个老师傅终于看明白了,一口浓痰狠狠吐在地上,“这他妈哪是投资!这是来抢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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