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几辆破旧的面包车和一辆半新不旧的丰田轿车,像是几头发了疯的铁皮野兽,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疯狂颠簸,车灯撕开夜幕,直直地扎向那片无边无际的芦苇荡。
丰田车里,一个留着长发、穿着花衬衫的年轻人,正一脸不耐地把脚翘在中控台上。
他就是陈老板的宝贝侄子,陈东。
“妈的,一个北边来的肥羊,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陈东吐了口唾沫,满脸的嚣张,“还敢提前动手?真以为老子是吃干饭的?”
副驾驶上,脸上还带着几块淤青的龙哥,谄媚地递上一根烟:“东少说的是!那小子就是个愣头青,以为打了两场架就天下无敌了。他哪知道,在沙头角,东少您才是天!”
“哼,算你小子会说话。”陈东接过烟,美滋滋地吸了一口,“等会儿把货截下来,老子七成,你三成。至于那个姓何的,打断他两条腿,扔海里喂鱼!”
“谢谢东少!谢谢东少!”龙哥大喜过望,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二十万的货变成了花花绿绿的钞票。
他回头看了一眼后面几辆面包车里塞得满满当当的马仔,心里底气十足。
六十多号人,手里都抄着家伙,对付一个厨子和他招的那帮要饭的,还不是手到擒来?
车队一头扎进了芦苇荡中间那条唯一的窄路。
两旁半人高的芦苇随风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有无数鬼影在黑暗中潜伏。
“这鬼地方,真他妈瘆人。”龙哥搓了搓胳膊,心里莫名有些发毛。
陈东却毫不在意,催促道:“开快点!别让那孙子跑了!”
就在车队完全驶入最狭窄的路段,车头和车尾都被茂密的芦苇丛遮蔽了视线时。
芦苇荡深处,一个身影猛地站了起来。
是马华!
他紧紧攥着手里的砍刀,手心全是汗,心脏“砰砰”跳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可一想到师父那句“你得有点大师兄的样子”,一想到以后要在师弟师妹面前挺直腰杆,一股热血猛地冲上了他的头顶!
怕个鸟!
师父都算好了!干就完了!
“动手!”
马华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嘶哑的怒吼!
“哗啦啦——”
他身旁,二十个同样手持武器的年轻人瞬间从芦苇丛中直起身来,眼神凶狠得如同黑夜里的狼群!
几乎在同一时间,路的前后两端,几根拴着铁链的粗大圆木被猛地从两旁拉起,带着呼啸的风声,重重地横在了路中间!
“吱嘎——!”
头车的司机吓得魂飞魄散,猛地一脚刹车踩到底!
后面的车躲闪不及,“砰!”“哐当!”几声巨响,一连串地追尾撞在了一起。
车队瞬间乱成一团!
“怎么回事?!”
“操!撞上了!”
陈东的脑袋狠狠磕在了前挡风玻璃上,撞得他眼冒金星。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车窗外,两边的芦苇荡里,突然蹿出了几十个黑影!
那些人,一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可那双眼睛,却迸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见了血的疯狂!
“杀啊!”
马华第一个冲了出去,他此刻已经忘了什么是害怕,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给师父丢人!
他一刀就砍在最前面那辆面包车的轮胎上,“噗嗤”一声,轮胎瞬间瘪了下去。
紧接着,他抡起刀背,狠狠砸在车窗上!
“哗啦!”
玻璃四溅!
车里的马仔还没来得及举起钢管,就被另一边冲上来的两个年轻人用钢管捅破车窗,照着脑袋就是一顿猛砸!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碾压!
陈东和龙哥带来的这帮人,不过是些欺软怕硬的街头混混,仗着人多势众作威作福。
可他们今天面对的,是一群被饥饿折磨到绝望,刚刚才尝到饱饭滋味,并且拿到了足以让他们家人活下去的一百块“安家费”的狼!
饿怕了的人,你给他一碗饱饭,他能为你去拼命!
这句话,此刻被演绎得淋漓尽致!
他们下手又黑又狠,根本不讲什么章法,钢管、砍刀、石头,能用的全都用上了,对着车里车外的人就是一顿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惨叫声、哀嚎声、金属碰撞声,瞬间响彻了整片芦苇荡!
“顶住!都他妈给老子顶住!”龙哥推开车门,刚喊了一句,一根钢管就迎面飞来,正中他的额头。
他闷哼一声,鲜血直流,整个人都懵了。
陈东看着眼前这如同地狱般的景象,彻底吓傻了。
这哪里是要饭的?这分明是一群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跑!快跑!”他尖叫一声,拉开车门就想往芦苇荡深处钻。
然而,他刚跑出两步,就一头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他抬起头,对上了一双平静却深不见底的眼睛。
何雨柱就那么站在黑暗里,手里夹着烟,火星明明灭灭,仿佛已经等了他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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