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入顺安府,并未在繁华的外城多做停留,而是沿着宽阔平整的主道,一路向着内城行去。越往里走,周遭便越是安静肃穆,街道两旁不再是喧闹的商铺,取而代之的是高墙深院、气象森严的各大府邸。朱门铜钉,石狮巍峨,无一不彰显着居住于此者的非凡权势。
田武田勇跟在车队中,目不暇接,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几分。与这里相比,清河城田家宅院,确实显得如同乡间别院了。
最终,车队在一座极为恢弘的府邸前缓缓停下。
府邸门楣之高,几乎堪比一些小城的城门,上书两个鎏金大字“赵府”,笔力虬劲,隐隐有元炁流转,望之令人心凛。门前守卫并非普通兵士,而是身着统一青色劲装、气息精悍的赵家护卫,目光如电,扫视四方,修为赫然都在武士中高阶,为首者更是气息沉凝,俨然是武师级别的强者。
见到赵晟的马车,守卫们立刻躬身行礼,动作整齐划一,无声地打开侧门。车队畅通无阻地驶入其中。
府内又是另一番天地。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假山流水,奇花异草,布置得极尽匠心,却又于奢华之中透着一股百年世家沉淀下来的底蕴与威严。往来仆从侍女皆低眉顺目,步履轻捷,规矩极严。
马车在一处极为宽敞的院落前停下。早已得到消息的仆从们安静而迅速地迎上,有的搀扶伤员,有的引导车辆,一切井然有序。
赵晟率先下车,亲自为田作荣拉开车门,态度恭敬无比:“田先生,请。一路劳顿,暂请在此处歇息,我已命人去禀告家父。”
田作荣颔首致谢,走下马车。他目光平静地扫过这奢华无比的庭院,心中虽也有感叹,却并无多少怯意。医者之心,通达透彻,富贵荣华于他,不过外物表象。
很快,一位管家模样的老者匆匆而来,对赵晟低语几句。赵晟神色一肃,对田作荣道:“田先生,家父正在前厅相候,听闻先生救下小女,定要亲自向先生致谢。”
田作荣整理了一下衣袍,淡然道:“赵家主太客气了,请赵兄引路。”
穿过几重回廊,来到一处气势恢宏的待客大厅。厅内布局大气,器物古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宁神静气的檀香。主位之上,端坐着一位年约五旬、面容威仪、目光深邃如渊的中年男子。他并未刻意散发气势,但只是静静坐在那里,便自然有一种久居上位的压迫感,其体内蕴藏的元炁,更是如潜渊之龙,深不可测。
田作荣心中微凛,此人修为,绝对远在武师之上,恐怕已臻宗师之境!这便是顺安府四大家族之一,赵家的家主!
赵晟快步上前,躬身行礼:“父亲,这位便是救下欣儿性命的田作荣田先生。”
赵家主的目光瞬间落在田作荣身上,那目光并不锐利,却仿佛能穿透人心。他仔细打量着田作荣,见对方年纪极轻,在自己目光注视下却神色坦然,不卑不亢,眼神清澈而沉静,不由暗暗称奇。
他起身,绕过桌案,竟亲自迎上前来,拱手道:“田先生,小女蒙难,幸得先生仗义出手,妙手回春,救我赵家血脉于危难之际。此恩此德,赵永年铭感五内!”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种真诚的感激。
田作荣还礼道:“赵家主言重了。医者父母心,遇上了便是缘分,岂有袖手旁观之理?令嫒吉人天相,田某只是尽了本分。”
“好一个尽了本分!”赵永年眼中赞赏之色更浓,“这世上,能在这等本分上做到先生这般地步的,寥寥无几。先生请上座!”
分宾主落座,侍女奉上香茗。赵永年仔细询问了当时遇袭的细节以及赵欣的病情,田作荣一一作答,言语清晰,重点突出,尤其对病情的判断和急救过程,描述得专业而精准,听得赵永年频频点头,面色时而凝重,时而舒缓。
正说话间,一位须发皆白、身着葛袍、精神矍铄的老者,在一个小药童的陪同下,快步走入厅中。他先是对赵永年微微拱手,随即目光便急切地投向赵晟:“少主,听说小姐救回来了?快带老朽去看看!”
赵永年介绍道:“田先生,这位是我赵家供奉的姜老先生,乃是大医师阶的药师,平日负责府内上下的安康。欣儿往日有些小恙,也多是由姜老先生调理。”
大医师!田作荣心中一动,这是比他目前医师高阶还要高出一个大境界的存在,在任何地方都足以被尊为名宿。
赵晟连忙起身:“有劳姜老先生挂心,欣儿已无性命之忧,全赖田先生妙手。”说着便引姜老先生前往内院。
姜老先生这才注意到田作荣,见他如此年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但此刻心系病人,只是对田作荣微微点头示意,便匆匆跟着赵晟去了。
约莫一炷香后,姜老先生去而复返,脸上的急切已被浓浓的惊奇和赞叹所取代。他快步走到田作荣面前,竟是主动拱手,语气带着一丝激动:“田小友,老夫方才仔细查验过欣小姐的状况。那混合毒素极为阴损霸道,更引发了急喉风,当时情况之凶险,堪称九死一生!敢问小友,当时可是以金针急刺天突、廉泉二穴,先通其气关,再辅以巧劲震背,并用了某种能中和多种毒素的灵散内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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