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一声轻响。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传来。
他只觉得头顶猛地一轻,随即,一股冰冷的寒风,直接灌了下来。
刘百川僵硬地,缓缓睁开眼。
他颤抖着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光秃秃的。
他的乌纱帽……没了!
他机械地转过头,只见那顶象征着他官威的乌纱帽,此刻,正被一支羽箭,死死地钉在了身后十几步远的城楼立柱上!
箭矢,从帽子的正中心,穿堂而过!
入木三分!
“咕咚。”
刘百川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一股湿热的暖流,顺着他的裤腿,不受控制地,流淌了下来。
他……他被吓尿了。
如果刚刚那支箭,再往下偏个几寸……
他不敢想!
整个城墙之上,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用看鬼一样的眼神,看着城下那个,拉开弓,神情依旧冷漠如冰的少女。
也看着那个,从始至终,都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的男人。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许琅那平淡,却又带着无尽压迫感的声音,悠悠响起。
“我若要硬攻。”
“你们觉得,能抗得过……一炷香吗?”
死一般的寂静。
寒风在城墙上呼啸而过,卷起一股骚臭的气味。
刘百川那身肥大的官袍下摆,双腿不停颤抖,如琵琶乱弹。
城墙上,那几十个本就没什么战意的守兵和衙役,在看到那支死死钉在柱子上的羽箭时,手中的兵器,已经“哐当哐当”掉了一地。
这还打个屁啊!
人家神箭手,百步之外,取你乌纱帽如探囊取物!
这要是想取你项上人头,岂不是也易如反掌?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城下那个云淡风轻的男人。
“我耐心有限。”
“现在,我数到三。”
“三。”
一个冰冷的数字,从他口中吐出,如同死神的催命符。
城墙上的刘百川,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鞭子抽了一下。
“二……”
“开!开城门!快开城门!”
不等许琅数出“一”,刘百川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发出一声凄厉得如同杀猪般的尖叫!
他连滚带爬地冲向城楼的绞盘,一边推着那几个早已吓傻的守兵,一边嘶吼着:“都愣着干什么!想死吗?!开门!恭迎许大王入城!”
刘百川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活下去!
什么朝廷法度,什么守土之责,都他妈见鬼去吧!
他很清楚,许琅的话,绝不是在开玩笑。
黑风寨许琅,那是有赫赫凶名的!
连炎王手下的大将赵白山,连带着一千精锐,都被他一个人杀穿了!
就凭自己手下这几十个歪瓜裂枣,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吱呀——嘎——”
沉重而又布满了铁锈的城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缓缓地,向内打开。
一道昏黄的光,从城内透出,照亮了门外那一张张,或坚毅,或疲惫,或充满希望的脸。
“赢了!”
“城门开了!”
“我们有家了!”
许琅身后的家眷队伍里,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欢呼和哭泣声。
他们拖家带口,在寒风中走了几天几夜,此刻,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虽然黑风寨也挺好,但山寨哪能比得上县城?
许琅静静地看着那扇缓缓打开的城门,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成了。
当城门完全打开,许琅一拉马缰,胯下的战马,第一个,踏入了柳城的城门。
他身后,一千名黑甲精锐,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如同一股黑色的铁流,无声地,涌入城中。
那股沉默而又肃杀的气势,让刚刚打开城门的刘百川,和一众衙役,吓得“噗通”一声,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
头埋得死死的,连大气都不敢喘。
“罪……罪官刘百川,恭迎许大王!”
刘百川的声音,抖得像是秋风中的落叶。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王,还请大王恕罪!”
他一边说,一边疯狂地磕头,额头撞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发出“砰砰”的闷响。
“小人……小人愿将府邸献与大王居住!府中还有些薄财,也……也都孝敬给大王!只求大王饶小人一条狗命!”
许琅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已经毫无半分官威的县令,眼神冷漠。
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随即,他将目光投向了这座县城。
正如他所料,城内一片萧条。
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都用木板封着,许多房屋的屋顶,都破了几个大洞,在寒风中发出呜咽。
饥荒,再加上之前几波匪寇的骚扰,早已让这座小城,变得死气沉沉。
街道上,空无一人。
但许琅能感觉到,在那些紧闭的门窗后面,有无数双眼睛,正带着恐惧和麻木,窥视着他们这群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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