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不语那一声凄厉的呐喊,如同一块巨石,砸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千层涟漪。
商队的所有人,动作齐齐一顿。
石敢当那刚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他一个箭步就想冲到陈凡身前。陈天雄和器千秋更是目光一凝,磅礴的气息蓄势待发,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然而,陈凡的反应却再次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非但没有惊慌,反而像是被人打断了雅兴一般,眉头皱得更深了。他转过身,用一种审视的带着几分不耐烦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这个气喘吁吁、满脸焦急的穷酸书生。
“埋伏?”
陈凡的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语气轻飘飘的仿佛在听一个天大的笑话。
“你凭什么说有埋伏?就凭你这神神叨叨的样子?”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摇了摇,姿态轻佻而傲慢:“本少爷的商队,有元婴大能坐镇,有金丹强者护卫,就算真有埋伏,又能奈我何?倒是你,一个区区炼气期的穷酸,是想用这种危言耸听的手段,赖上本少爷,好多讨一顿饭吃吗?”
这番话,刻薄到了极点!
直接将孔不语那份发自肺腑的善意提醒,贬低成了别有用心的乞讨伎俩。
孔不语的脸,“唰”的一下,涨得通红!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羞辱!他是一个读书人,一个有风骨的读书人!他可以忍受饥饿,可以忍受欺凌,但绝不能忍受自己的善心被人如此践踏!
“你你!”他指着陈凡,气得浑身发抖,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公子!”一旁的姬凝霜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她凤眸微蹙,清冷地开口,“他并无恶意。”
陈凡却仿佛没听见一般,依旧用那戏谑的眼神看着孔不语,淡淡道:“怎么?被我说中了无话可说了?滚吧,本少爷没工夫陪你演戏。”
“我没有!”
孔不语终于爆发了他双目赤红,指着自己的眼睛,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我孔不语虽然落魄,但自幼修习儒家秘术‘望气术’!可观天地万物之气运!我看得见!我真的看得见!”
“你们这支商队,每个人头顶的气运都非比寻常,贵不可言!那位黑袍前辈,气运如烘炉,可锻万物!那位独臂前辈,气运如战神,霸道绝伦!那位打算盘的前辈,头顶星辰流转,天机莫测!”
他每说一句,陈凡身后的天机子、器千秋和石敢当的脸色便凝重一分!
因为孔不语所说的与他们的根底,竟是分毫不差!这种事情,绝不是一个普通的炼气期修士能看出来的!
孔不语却没有停下,他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与证明都倾泻出来他指着前方的官道,声音凄厉:
“而那条路!那条路的上空,黑色的死气已经凝聚成了实质,如同华盖般笼罩!在那死气之下,有至少三股金丹巅峰的兵戈煞气,和一股一股如同深渊般恐怖的元婴煞气在蛰伏!那煞气,甚至引动了天地间的杀伐法则,形成了一个绝杀之阵!”
“这等布局,分明就是为了对付你们这等气运冲天之人而设!你们一旦踏入,便是龙入浅滩,虎落平阳,十死无生啊!”
“我孔不-语,虽是无名小卒,但也知一饭之恩,当舍命相报!信与不信,全在公子一念之间!言尽于此,告辞!”
说完,孔不语仿佛抽干了全身所有的力气,他对着陈凡再次深深一揖,眼神中充满了失望与落寞,转身便要拖着疲惫的身躯,再次走入那茫茫戈壁。
他已经仁至义尽。
既然对方不信,他多说无益,留下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且慢。”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陈凡那懒洋洋的声音,再次响起。
只是这一次声音中少了几分轻佻,多了几分深意。
孔不语的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只听陈凡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说得头头是道,本少爷倒是有了几分兴趣。不过,空口无凭,你如何证明,你不是在胡说八道?”
孔不语猛地回头,眼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公子要如何证明?”
陈凡的目光,落在了孔不语怀中那几卷被他视若性命的书籍上,嘴角微微上扬。
“简单。”
“你不是会望气吗?那你便看看本少爷这支商队里,除了我们这些人,还有没有什么‘蒙尘’的宝贝?”
这是一个极其刁钻的问题!
商队的所有货物,都用厚厚的油布和禁制包裹着,别说是望气,就算是元婴修士的神识,都难以穿透。
陈凡此举,就是要看看这“望气术”,究竟神奇到了何种地步!
孔不语闻言,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
他闭上双眼,再次运转“望气术”。这一次他的视野不再局限于人,而是穿透了重重阻碍,看向了那些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货物。
在他的视野中,大部分的货物,都只是散发着凡物的微光。
但很快,他的目光,便被商队最后一辆货车角落里的一件东西,死死地吸引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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