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秋阳穿过院角的梧桐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李念宝坐在门槛上,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信纸,反复读着李向阳从北京寄来的信。信里说他已经顺利报到,宿舍有四个同学,食堂的饭菜很便宜,还说周末去见了李建军,兄弟俩一起吃了北京烤鸭。
“娘,你看,哥说北京的烤鸭皮特别脆,还蘸着甜面酱吃。”念宝举着信纸跑到厨房,张秀兰正忙着揉面,准备蒸馒头。
张秀兰擦了擦手上的面粉,接过信纸仔细看了一遍,嘴角忍不住上扬:“好,好,向阳在那边适应就好。你二哥也真是,知道请你哥吃烤鸭,没白疼他。”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了李桂英的声音,还带着几分急促:“秀兰,在家吗?出事儿了!”
念宝和张秀兰对视一眼,连忙迎了出去。只见李桂英脸色发白,手里攥着一个布包,嘴唇都在发抖:“秀兰,建国……建国他出事了!”
“建国怎么了?”张秀兰心里一紧,连忙扶住她,“你慢慢说,别着急。”
王桂英缓了缓气,声音带着哭腔:“刚才公社的人来家里说,建国在账上出了差错,少了五十块钱。书记说要是找不回来,就要把他送到县里去调查,还要撤了他的会计职位!”
五十块钱在当时可不是小数目,相当于肖建国一个多月的工资。张秀兰也慌了神:“怎么会出差错呢?建国那么仔细的人,怎么会少了钱?”
念宝站在一旁,心里也咯噔一下。她记得前世肖建国确实遇到过一次账目问题,后来查出来是公社的一个老会计记错了数,可当时因为没人相信他,他不仅被撤了职,还被人背后指指点点,抑郁了好一阵子。
“姑妈,你别着急,”念宝拉了拉王桂英的衣角,声音虽然小,却很坚定,“大哥那么细心,肯定不会出错的。说不定是账本记错了,或者是钱放错地方了。我们一起去找找,肯定能找到的。”
李桂英愣了一下,看着念宝认真的眼神,心里的慌乱竟少了几分。她知道这个侄女从小就聪明,说不定真能有办法。
“对,找!我们去找找!”李桂英猛地站起来,拉着张秀兰就往外走,“建国现在还在公社等着呢,我们去跟书记说,再仔细查查账本!”
念宝也跟着跑了出去,一路上,她一直在想前世的细节——好像是那个老会计把一笔代收的粮食款记成了现金,又把日期写错了,才导致账目对不上。
到了公社,肖建国正坐在书记办公室门口的长椅上,头埋在膝盖里,看起来格外沮丧。看到李桂英和张秀兰,他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红血丝:“娘,妗子,你们怎么来了?”
“傻孩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家里说?”李桂英走过去,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我们来帮你一起查,你那么细心,肯定不会出错的。”
这时,公社书记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看到他们,皱了皱眉:“建国娘,你们来了。不是我不给建国机会,这账目对不上,是要负责任的。要是今天找不到这五十块钱,我也没办法,只能按规定办。”
“书记,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念宝仰起头,看着书记,“我大哥说,他每天下班前都会核对账本,从来没出过差错。说不定是账本记错了,或者是钱放在别的地方了。我们能不能再仔细查查账本,还有公社的保险柜?”
书记愣了一下,看着眼前这个才六岁的小姑娘,没想到她竟然能说出这么有条理的话。他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行,那就再查一次。账本在里面,保险柜的钥匙在我这儿。”
几个人走进办公室,肖建国连忙拿出账本,一页一页地翻着。李桂英和张秀兰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念宝也凑了过去,虽然很多字她还不认识,但她记得前世的关键——粮食款。
“大哥,你上个月是不是收过一笔粮食款?”念宝突然问。
肖建国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是啊,上个月十五号,收了村西头老王家的粮食款,五十块钱。我记得当时记在账本上了,还把钱放进保险柜了。”
“那你看看那天的账本,是不是把粮食款记成别的了?”念宝提醒道。
肖建国连忙翻到上个月十五号的记录,仔细一看,脸色一下子变了:“怎么会这样?我明明记得记的是粮食款,怎么写成现金了?日期还写成了十六号!”
书记也凑过来看了看,皱着眉说:“这字迹……好像不是你的。”
“是老陈会计!”肖建国突然想起什么,“那天我记完账,老陈会计说要帮我整理一下,让我先去忙别的了。肯定是他记错了!”
书记立刻让人把老陈会计叫了过来。老陈会计一进办公室,看到账本,脸色就变了。在书记的追问下,他终于承认,那天他帮肖建国整理账本时,不小心记错了款项和日期,后来忘了改过来。
“你呀你,”书记气得拍了拍桌子,“这么大的人了,做事这么不细心!差点冤枉了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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