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女的痛 第4章 落空的约定

落空的约定：咖啡馆里的等待与沉默的泪

拿到邓艾的电话号码那晚，刘青山在屋里踱了半宿。他反复对着空气练习开口的语气，想过质问，想过抱怨，最后却只憋出一句“孩子想你了”。拨通电话时，听筒里的忙音像鼓点敲在心上，直到邓艾的声音传来，他反而慌了神，结结巴巴说明来意，对方沉默片刻，终于松口：“明天上午十点，镇上的‘时光咖啡馆’见吧。”

挂了电话，刘青山第一时间冲进里屋，把好消息告诉刘芙和刘蓉。兄弟俩正趴在桌上摆弄旧玩具，听见“见妈妈”三个字，猛地抬起头，眼睛亮得像星星。“真的能见到妈妈吗？”刘芙攥着他的衣角，声音里满是不敢相信。刘蓉也凑过来，小手紧紧攥着，生怕这是一场梦。刘青山揉了揉他们的头，笑着点头：“真的，明天咱穿新衣服去见妈妈。”

那晚，两个孩子兴奋得几乎没合眼。刘芙翻出父亲前几天新买的浅蓝色衬衫，在身上比了又比，还偷偷把自己画的全家福折好，放进衬衫口袋——画里有他、弟弟，还有一个穿着裙子的女人，那是他凭着模糊记忆画的妈妈。刘蓉则把头发梳了一遍又一遍，对着镜子练习微笑，嘴里念叨着：“妈妈会不会喜欢我呀？”刘青山坐在床边，看着他们忙碌的模样，心里又暖又酸，悄悄把闹钟调到了早上七点，生怕误了约定。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刘芙和刘蓉就醒了。他们自己穿好衬衫，还帮对方整理衣领，刘芙把那幅画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刘蓉则攥着从院子里摘的野菊花——那是他前一天特意选的，说妈妈肯定喜欢黄色的花。父子三人赶最早的班车去镇上，到咖啡馆时，才刚九点半。

咖啡馆里人不多，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地板上，映出斑驳的光斑。刘青山选了个靠窗的位置，让两个孩子坐下，自己去买了他们爱喝的牛奶。刘芙把野菊花放在桌上，眼睛盯着门口，生怕错过妈妈的身影。“爸爸，妈妈会不会认不出我们呀？”刘蓉小声问，手指紧张地抠着桌布。“不会的，你们是她的孩子，她肯定能认出来。”刘青山摸着他的头，语气坚定，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

十点到了，门口没有邓艾的身影。刘芙的身子往前探了探，又坐回去，小声说：“妈妈可能路上堵车了。”刘蓉点点头，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串熟记于心的号码。听筒里传来“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音，他的肩膀垮了下来，又拨了一遍，还是同样的结果。

阳光慢慢移动，从地板爬到桌角，又照到孩子们的脸上。咖啡馆里的人来了又走，桌上的牛奶凉了，野菊花的花瓣也开始发蔫。刘芙攥着画的手越来越紧，指节泛白，纸边被捏得皱巴巴的。他不说话，只是盯着门口，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像被风吹灭的烛火。刘蓉则趴在桌上，侧脸贴着冰凉的桌面，肩膀微微发抖，却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刘青山看着两个孩子的模样，心里像被针扎似的疼。他想安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自己也没想到，邓艾会失约。他起身想去买些点心，刚站起来，就看见刘芙从口袋里掏出那幅画，轻轻展开。画纸上，那个穿着裙子的女人笑容灿烂，旁边的两个孩子也笑得眉眼弯弯。刘芙盯着画看了一会儿，突然把画折好，塞进衬衫最里面的口袋，抬起头对他说：“爸爸，我们回家吧，妈妈可能……忘了。”

刘蓉也跟着站起来，声音带着哭腔，却努力装作平静：“对，我们回家，以后……不想见妈妈了。”

刘青山点点头，伸手牵过他们的手。两个孩子的手又凉又硬，紧紧攥着他的手指。走出咖啡馆时，阳光有些刺眼，刘芙和刘蓉都低着头，没说话。街上的人来来往往，热闹非凡，可他们的世界里，只剩下沉默的失落——原来，期待了一整晚的见面，到头来只是一场空；原来，想见妈妈这件事，对他们来说，竟这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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