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女的痛 第1章 迟绽的晚香玉

迟绽的晚香玉

梅雨季的傍晚，林夏在咖啡厅擦拭玻璃上的水雾，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陆川站在落地窗外，雨水顺着伞骨蜿蜒成珠链，他举着那本翻旧的《小王子》，扉页夹着的蓝雪花书签微微颤动——那是他们初遇时她别在发间的干花。

三年前的秋夜，林夏在旧书店整理书架时，这本被雨水浸湿的书恰好砸在她脚边。抬头撞见少年局促的笑容，他说暴雨中抱着书狂奔了三条街，只为抢救这本母亲临终前送的礼物。林夏带着他到仓库烘干书页，听他说起独自照顾患病母亲的日子，两个孤独的灵魂在油墨香里渐渐靠近。

恋爱后的每个周末，陆川都会骑着单车带她去江边。风掠过耳畔时，林夏总把脸埋进他后背，仿佛这样就能藏住心底的秘密。直到某个月光如水的夜晚，陆川试探性地吻住她，林夏却像受惊的小鹿般猛然推开他，颤抖着说出那个埋藏已久的真相。

沉默像涨潮的海水漫过两人之间。陆川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咖啡杯，半晌才沙哑着开口：“我需要时间......”那之后的三个月，林夏在对话框里打下又删除了无数条消息。直到某天收到他的邮件，附件是十几篇关于**再造术的医学论文，末尾写着：“如果你愿意，我陪你一起面对。”

手术前的深夜，陆川握着她冰凉的手哼着摇篮曲。麻醉生效前，林夏恍惚看见他睫毛上闪着细碎的光。术后恢复的日子里，他变着花样熬滋补汤，把病房布置成小花园，连护士都笑称这是最浪漫的陪护。然而就在一切看似好转时，陆川的母亲突然病重。

医院走廊里，陆川疲惫的声音刺得林夏眼眶生疼：“医生说需要换肾，配型成功的几率......”他没说完的话像把钝刀，林夏知道，陆家早已为治病耗尽积蓄。那个夜晚，她悄悄收拾行李退了租，在陆川的外套口袋里留了字条：“去找真正能陪你分担的人吧。”

三年后的重逢，陆川的眼角添了细纹。他说母亲最终没能挺过去，而他完成了医学博士学业，现在专攻生殖系统疾病研究。“我翻遍了所有病例，”他把书推到她面前，夹在其中的诊断书复印件边角已经卷起，“发现当年你手术的方案可以优化，现在的技术......”

林夏的眼泪滴在书页上，晕开了小王子和玫瑰的插图。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晚香玉的香气混着泥土的芬芳飘进来。陆川伸手擦掉她的眼泪，这个曾经让她害怕被触碰的动作，此刻却温柔得让人心颤。“这次换我追你，”他的声音里带着破茧重生的坚定，“带着更成熟的我，和更先进的医学。”

暮色渐浓，咖啡厅的灯光次第亮起。林夏望着眼前这个与她共同经历过破碎与重生的男人，忽然明白，真正的爱情从来不是完美无缺的童话，而是两个伤痕累累的灵魂，愿意携手穿越黑暗，等待属于他们的花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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