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亭外 第18章 狼烟骤起·煞破金鳞

山洞内，血腥味、草药味与那盏兽油灯燃烧的怪味混合在一起，凝滞而压抑。杨断云瘫在兽皮铺上，每一次呼吸都如同拉扯着破碎的风箱，肺腑间充斥着气血过度燃烧后的灼痛与空虚。方才强行运转那“噬煞炼血诀”，虽侥幸成功引动了一丝煞气，代价却极其惨重，几乎将他刚刚攒下的一点元气再次掏空。

厉天狼坐在对面，一言不发，只是用那块粗布反复擦拭着鬼头刀，刀面映照着他阴晴不定的脸孔和跳动的灯火。他的目光偶尔扫过杨断云苍白如纸的脸色和那条依旧散发着不祥乌光的异化左腿，眼神深处闪烁着权衡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异。

洞外，暴雨不知何时已然停歇，只剩下淅淅沥沥的滴水声和偶尔传来的夜枭啼鸣，反而衬得夜更加深沉死寂。

然而，这片死寂并未持续多久。

呜——呜——呜——

一阵极其突兀、低沉却极具穿透力的号角声，如同从地底深处传来，猛地打破了山夜的宁静！那号角声并非单一来源，而是从数个不同的方向同时响起，彼此呼应，形成一张无形的网，迅速笼罩了这片山林！

厉天狼擦拭刀身的动作骤然停顿！他猛地抬起头，侧耳倾听，那双狼一般的眼睛瞬间爆发出骇人的精光与浓烈的警惕！

“艹！是朝廷的‘地听号’！还有…幽冥府的‘鬼面螺’！”他低声咒骂一句，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妈的，怎么来得这么快？！还他娘的是联合搜山？！”

杨断云的心也瞬间沉了下去！地听号？鬼面螺？联合搜山？为了抓一个偷东西的王癞子，需要动用如此阵仗？不！他们的目标，恐怕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王癞子，而是…厉天狼！或者…还有自己这个意外出现的“巫彭遗脉”！

厉天狼豁然起身，动作迅捷如同猎豹，一脚踢散地上的火堆余烬，迅速将洞内所有可能暴露的痕迹掩盖收拢。

“不能再待了！这窝废了！”他声音急促而低沉，带着一种久经沙场的决断，“小子，还能动吗？”

杨断云强撑着想要坐起，却一阵头晕目眩，差点再次栽倒，苦笑道：“怕是…要拖累厉兄了…”

“废物！”厉天狼骂了一句，却并无多少怒意，反而一把将他拽起，粗鲁地背到自己背上，“抱紧了！掉下去老子可不管！”

就在这时——

咻！咻咻！

数道尖锐的破空声撕裂夜空，紧接着便是几声沉闷的爆炸声在不远处的山林中响起！耀眼的火光瞬间腾起，照亮了半边天空！

“火箭！他娘的放火烧山！”厉天狼瞳孔一缩，“这帮杂碎，是真不留活路了！”

爆炸声和火光如同信号，更多的号角声和此起彼伏的呼喝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显然搜山的队伍正在快速合围，并且开始用火攻压缩他们的活动空间！

浓烟开始顺着风势向山洞方向弥漫而来，带着刺鼻的硫磺味和草木燃烧的焦臭。

“走！”厉天狼不再犹豫，低吼一声，背负着杨断云，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山洞，一头扎进弥漫着烟雾和死亡气息的山林之中！

夜黑风高，火光照耀，杀机四伏！

厉天狼对这片山林显然极为熟悉，即使背负一人，依旧在崎岖陡峭、烟雾弥漫的山路上穿梭如飞，巧妙地利用地形和阴影，躲避着远处传来的搜索声和不时射来的冷箭。

杨断云伏在他背上，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身体随着厉天狼的腾挪跳跃而剧烈颠簸，伤口被一次次牵动，剧痛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着他的神经。他死死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同时全力运转那微弱的“坤元印”，勉强守住心脉，抵抗着浓烟的侵袭。

然而，追兵显然有备而来，且人数众多，配合默契。

很快，前方和左右两侧都传来了清晰的包抄脚步声和金属甲叶碰撞的铿锵声！火把的光芒在树林间闪烁，如同围猎的鬼火！

“在那里！” “围住他们！” “放箭！”

一声厉喝从前方传来！紧接着便是密集的弓弦震响！

咻咻咻——！！！

数十支利箭如同飞蝗般，带着凄厉的尖啸，从三个方向攒射而来，覆盖了两人所有可能的闪避空间！

“操！”厉天狼怒骂一声，身体猛地向侧方一块巨岩后扑去！同时反手拔出鬼头刀，舞动得泼水不进，格挡开射向要害的箭矢！

叮叮当当！火星四溅！

但箭矢太过密集，依旧有数支漏网之鱼狠狠钉在了他身旁的岩石上，甚至有一支擦着他的肩胛飞过，带起一溜血花！

而伏在他背上的杨断云，更是感受到了死亡的寒意，一支箭矢几乎是贴着他的头皮飞过，另一支则狠狠钉穿了他那条无力垂下的异化左腿的裤脚，冰冷的箭镞擦过那坚硬的皮肤，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虽然未能射穿，但那巨大的冲击力和蕴含的劲气，却再次引动了他左腿那刚刚被勉强压制的煞气！

“呃！”杨断云闷哼一声，左腿皮肤下的乌光骤然亮起，阴寒蚀骨的剧痛再次爆发，差点让他从厉天狼背上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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