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黑暗。死寂。
唯有地下暗河永不停歇的流淌声,如同大地深处孤独的心跳,在无尽的岩洞中回荡。空气潮湿阴冷,混合着矿物质和某种腐朽的气息,吸入肺中带着隐隐的刺痛。
杨断云瘫倒在冰冷的岩石河岸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伤口在煞气黑水的浸泡下溃烂发白,墨绿的毒素如同跗骨之蛆,在龙鳞生机与黑水煞气的拉锯战中缓慢蔓延,带来持续的麻痹与阴寒。左腿那异化的肢体沉重如铅,冰冷坚硬,皮肤下的龙鳞纹路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乌光,仿佛沉睡的凶兽鳞片。
他艰难地抬起右手,那枚“药王令”静静躺在掌心,温润的青光比之前更加黯淡,如同风中残烛,却依旧顽强地散发着丝丝缕缕的生机暖流,护住他心脉最后一丝微温,也与怀中那鲛绡包裹的岳云真骨残留的坚韧金辉隐隐呼应,成为这绝对黑暗与绝望中唯一的光源和慰藉。
不能停下。虞千重的魔念如同悬顶之剑,秦桧的爪牙可能随时追至。必须尽快恢复一丝行动力!
他咬紧牙关,忍受着经脉如同碎裂琉璃般的剧痛,尝试引导心口龙鳞那微弱的力量。然而,体内力量枯竭殆尽,龙鳞的回应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每一次尝试都如同在干涸的河床上挖掘,徒劳而痛苦。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之际,指尖无意间触碰到了腰间那原本用来装干粮、此刻却空瘪破烂的皮囊。皮囊内壁,似乎沾染了一些之前坠落龙骸空间时、从那些崩裂的岩壁上刮擦下来的…暗金色泥沙?
这些泥沙颗粒粗糙,在药王令的微光下,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暗金色泽,隐隐散发着极其微弱的、与他异化左腿同源的煞气波动,但似乎又更加…古老沉凝?
地元灵髓的结晶碎屑?!是那龙脉遗骸被禁锢万年,散逸出的力量与岩石结合形成的残留物?!
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划过脑海!
龙脉灵髓蕴含磅礴生机,可滋养修复己身,但也会引动虞千重的窥探;而龙煞之气虽阴毒暴戾,却能一定程度干扰那老魔的感知,甚至…若能以特定方式引导,或许能以其极端属性,刺激生机,以毒攻毒?!
他想起了之前在那龙骸怨念碎片中捕捉到的、那些关于煞气运用的破碎“印记”!其中似乎就有一种极其危险、近乎自残的…引煞入髓,刺激潜能,短暂爆发的方法?!
赌了!
杨断云眼中闪过一抹疯狂的决绝。他小心翼翼地将皮囊内壁上那些暗金色的泥沙颗粒刮下来,聚在掌心。数量不多,仅有薄薄一层,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阴寒与沉凝。
他深吸一口气,将药王令含在口中,以那微弱的青光守护心神。然后,用指甲划破左手手腕的血管——并非放任鲜血流淌,而是以意念极力约束,形成一个细小的血流。
紧接着,他将掌心那些暗金色的泥沙颗粒,混合着自身温热的鲜血,狠狠地按在了左腿那异化肢体与正常血肉连接的——大腿根部交界处!
那里,是异化煞气与自身生机冲突最剧烈、也最微妙的地方!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浸入冰水!剧烈的冲突瞬间爆发!
那暗金色的泥沙颗粒一接触到他温热的鲜血和脆弱的皮肉,瞬间如同被激活的凶物,爆发出精纯而阴寒的龙煞之气,疯狂地顺着伤口涌入经脉!而杨断云自身残存的微弱龙脉生机,以及药王令的青光,则如同受到挑衅般自主反击,与之激烈对抗!
“呃啊啊啊——!!!”
杨断云身体猛地绷直如弓,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嘶嚎!整条左腿瞬间如同被投入了岩浆与冰海的交界处,极致的灼热与极致的冰寒同时爆发,疯狂撕扯着他的神经和血肉!皮肤表面那乌黑的龙鳞纹路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剧烈扭曲,仿佛活了过来!
剧痛远超之前任何一次!甚至超过了龙煞灌体之时!
但他死死咬住口中的药王令,任凭额头青筋暴起,汗水如瀑般涌出,硬是凭借着一股铁打的意志,强行维持着灵台最后一丝清明,疯狂运转着那些破碎的煞气印记中关于“引导”、“压缩”、“刺激”的模糊法门!
他不再试图去驱散或融合这两股冲突的力量,而是…以自身意志为砧板,以那泥沙颗粒引动的外来煞气为锤,以自身残存生机和药王令青光为铁,进行着一场凶险万分的——锻打!
每一次煞气与生机的剧烈冲突,都带来撕心裂肺的痛苦,但也将那阴寒煞气中蕴含的、最精纯的一丝丝大地本源之力(尽管被怨念污染),以及药王令生机中最具活力的部分,强行“锻打”进了他近乎枯竭的经脉和血肉之中!
过程惨烈如同凌迟!新生的经脉一次次被撕裂,又一次次在冲突的余波中被强行修复、拓宽,变得更能承受这种极端的力量!虽然布满了裂痕,却隐隐透出一种灰蒙蒙的、奇异的光泽,仿佛百炼的精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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