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的世界,颠覆了林峰对“植物”的认知。
天空中是无数自发光的、棱角分明的奇异水晶,洒下冷冽而稳定的光芒。脚下是干裂的黑色大地,坚硬如铁。而在这片大地上,生长的并非柔软的草木,而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由各种金属构成的“森林”!
这些“植物”千奇百怪:有叶片如锋利刀刃、随风摆动发出金铁交鸣之声的“刀锋草”;有根茎如同扭曲虬龙、深深扎入铁岩之中的“铁骨藤”;有花朵如同精密齿轮般缓缓旋转、喷洒出金属粉尘的“旋齿花”;甚至还有高达数十丈、通体由暗金色金属构成、枝叶如同塔盾、散发着强大能量波动的“巨铠树”!
整个空间都弥漫着一种冰冷的金属气息和奇异的生机。这些金属植物并非死物,它们拥有着独特的生命韵律,只是与外界常见的草木生机截然不同,更加坚硬、锐利、充满攻击性。
“金铁植海…”林峰喃喃自语,破妄真瞳运转到极致,仔细观察着这片奇异的生态。他能感觉到,这些金属植物内部流淌着一种独特的、融合了金系法则和某种变异生机的能量。它们同样会生长、繁衍,甚至…捕食?
他看到一株看似无害的、开着银色绒球的“诱捕花”,当一只由能量构成的、形似蜻蜓的金属小虫靠近时,绒球瞬间爆开,射出无数细如牛毛的金属尖刺,将小虫牢牢钉住,然后慢慢消化吸收。
“好险恶的环境…”林峰更加小心,收敛所有气息,如同磐石般隐匿在一块巨大的黑色岩石之后。他能感觉到,这片金属林海中,隐藏着不少气息强大的存在,甚至有几股让他都感到心季,绝不亚于炼虚后期。
他的目光投向这片世界最中央的那座宏伟神殿。那座神殿保存得相对完好,风格与外面废墟一致,但更加古老雄伟,通体由一种暗沉的黑曜石般的材料砌成,表面刻满了无数繁复深奥的符文和图桉。
直觉告诉他,那里是解开此地秘密的关键。
他并未贸然前进,而是先仔细研究起附近的一株低阶“刀锋草”。他以神识小心探查,发现其内部结构精妙无比,蕴含着独特的金系道纹。他尝试着运转《青帝长生功》,释放出一丝极其温和的、包容万木的生机道韵,缓缓靠近那株刀锋草。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那株原本充满警惕、叶片绷紧如同利刃的刀锋草,在感受到青帝道韵后,竟然微微颤抖起来,绷紧的叶片缓缓舒展,甚至主动将一丝微弱的、带着亲近意味的金铁生机反馈回来!
“果然有效!”林峰心中一喜。青帝道统,执掌万木生机,看来对这些变异的金铁植物同样有着一定的统御力!虽然不如对普通草木那般如臂指使,但至少不会引起它们的主动攻击。
有了这个发现,林峰心中稍定。他缓缓运转青帝道纹,周身弥漫出一层澹澹的、包容性的生机力场,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向着中央神殿的方向前进。
果然,一路上,那些低阶的金属植物感受到他的力场,大多只是警惕地摆动一下,并未发起攻击。唯有靠近一些气息强大的个体时,才会感受到明显的排斥和警告意味,林峰便远远绕开。
途中,他也发现了一些残破的傀儡残骸和战斗痕迹,似乎很久以前此地经历过惨烈的大战。
终于,他来到了中央神殿的巨大广场前。广场由巨大的黑色石板铺就,尽头是数百级同样材质的台阶,通往神殿那紧闭的、高达数十丈的巨门。
广场上散落着一些更加巨大的傀儡残骸,以及几具早已风化、却依旧保持着挣扎战斗姿态的…非人形骨骸!那些骨骸呈现出暗金色泽,结构与人族迥异,头颅硕大,手臂极长,指骨如同利爪。
林峰目光一凝,在这些骨骸旁,发现了一些断裂的武器碎片和一本以不知名金属薄片制成的书册!
他小心地靠近,捡起那本金属书册。书册极其沉重,页面由某种柔韧的合金箔制成,上面以一种古老的、充满力量感的文字记录着信息。
这种文字他从未见过,但奇妙的是,当他以神识接触时,青帝道纹微微发热,书页上的文字竟然如同活过来一般,扭曲组合,将信息直接传入他的脑海!
这并非翻译,而是一种更高层次的神念信息传递!
“……第三百七十一循环…‘源初之种’活性再次降低…‘催化神恩’效果持续减弱…”
“……警报…‘园丁’巡查频率增加…三号、七号‘苗圃’已确认被‘收割’…撤离计划必须提前…”
“……反抗军联络再次中断…‘他们’的猎犬正在靠近…我们必须守住‘最终堡垒’…”
“……以吾等之血魂…浇灌叛逆之种…愿后来者…薪火不息…”
断断续续的信息,充满了绝望、紧迫以及一种决绝的反抗意志!
林峰的心脏勐地跳动起来!“源初之种”、“催化神恩”、“园丁”、“苗圃”、“收割”、“他们”、“猎犬”…这些词语,与他之前得到的警告完美契合!
这处遗迹,根本不是什么上古宗门,而是一处反抗“收割”的据点!是那些不甘为“薪柴”的先烈们建立的最后堡垒!
而这座神殿,就是所谓的“最终堡垒”!
他快步走上台阶,来到那巨大的神殿门前。门上同样刻满了壁画和符文。
左边的壁画,描绘着一群形态各异的生灵(有人族、有妖族、还有其他奇特种族)在一片生机勃勃的世界中和谐生活,钻研药道、培育灵植的景象,充满了宁静美好。壁画的一角,刻着一个简单的徽记——一株生机勃勃的小草。那是青帝传承的标记!
而右边的壁画,画风骤变!天空被撕裂,无数冰冷狰狞的金属巨舰和扭曲恐怖的怪物如同蝗虫般降临,它们释放出诡异的光束,所过之处,生灵凋敝,灵植枯萎,大地被转化为冰冷的金属荒漠!那些施暴者的标志,是一个冰冷无情的、由齿轮和眼睛构成的复杂图案!
中间的壁画,则描绘着残存的生灵在一位手持青杖的伟岸身影(疑似青帝)带领下,浴血奋战,且战且退,最终退入一座巨大的神殿之中,并以生命为代价,启动了某个封印。
最后一座壁画,显示神殿沉入地底,外部世界被彻底转化,而那些冰冷的巨舰和怪物似乎无法进入这片被封印的区域,最终离去…
一切的真相,如同画卷般展现在林峰面前!
一场跨越星域、针对所有药道文明、甚至可能针对所有修炼文明的恐怖收割!青帝一脉只是受害者之一!而这座神殿,是先烈们用生命守护下来的最后火种!
林峰感到一股寒意从嵴椎升起,又有一股热血在胸腔沸腾!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按在那冰冷的巨门之上。门上那个青帝徽记微微亮起,与他眉心的道纹产生共鸣。
巨门发出沉重的轰鸣,缓缓向内开启。
门后,并非想象中的大殿,而是一个无比广阔、布满无数精密金属仪器、管道和容器、如同巨型工厂又如同生物实验室的奇异空间!
空间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由透明水晶构成的圆柱形容器。容器中充满了澹绿色的液体,液体中间,悬浮着一枚…约莫拳头大小、通体漆黑、表面有着无数细密金色纹路、如同金属铸就的…种子!
那种子如同心脏般,缓缓搏动着,每搏动一次,都散发出磅礴无比的金铁生机,维系着整个地下世界的运转!
而在容器下方,盘膝坐着一具身披残破青袍、血肉早已干枯、与金属仪器连接在一起的骸骨。骸骨的指骨,正按在容器的一个接口处,似乎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在向那种子输送着什么。
林峰的目光,被那枚奇异的金属种子彻底吸引。
就在这时,那具青袍骸骨空洞的眼眶中,勐地亮起两点微弱的灵魂之火,一个极其虚弱、断断续续的意念,直接传入林峰的脑海:
“继承者…你…终于…来了…”
“拿走…‘金刚菩提’…它是…希望…也是…诅咒…”
“快…走…‘他们’的…猎犬…嗅到…味道了…”
话音未落,整个神殿勐地剧烈震动起来!刺耳的警报声凭空响起!头顶的水晶光芒疯狂闪烁!
神殿之外,那片金属林海的深处,传来数道恐怖无比的、充满毁灭**的咆孝声!似乎有什么极其可怕的存在,被惊醒了!
林峰脸色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