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咖啡馆的落地窗,在木质桌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林晚提前十分钟到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的边缘,杯壁的凉意让她稍微平复了些紧张。陈屿坐在对面,将一份打印好的文件推到她面前,指尖轻轻点了点纸页:“这是我朋友整理的设计避雷点,重点标出来了,一会儿聊的时候可以对照着看。”
林晚抬眼笑了笑,眼眶有点发热:“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眼底有淡淡的印子。”
“没事,”陈屿伸手帮她把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动作自然又轻柔,“早上提前去医院把重要的事处理完了,下午能安心陪你。”话音刚落,咖啡馆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两个穿着休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男人举着手机,正低头确认信息,另一个则四处张望,很快就看到了林晚他们。
“是林小姐吧?我是时光造物的负责人,叫我老周。”戴眼镜的男人快步走过来,伸手和林晚握了握,又转向陈屿,“这位是?”
“我是陈屿,老巷这边的协助者,也懂点设计相关的事。”陈屿起身握手,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小觑的气场。几人坐下后,老周把一份厚厚的文件夹推到林晚面前,打开其中一页:“林小姐,这是我们初步做的设计方案,你看一下。我们想把老巷的竹编、绣花、木雕这三项手艺融合到文创产品里,比如竹编外壳的笔记本,绣着槐花的帆布包,还有刻着老巷门牌号的钥匙扣。”
林晚拿起方案仔细翻看,指尖在“槐花帆布包”那一页停住了——图纸上的槐花绣得过于艳丽,花瓣边缘还加了亮晶晶的丝线,完全没了老巷那种清淡质朴的感觉。她抬头看向老周,语气尽量委婉:“周先生,这个槐花的设计,会不会有点太花哨了?老巷的槐花是清晨带露水的那种,颜色偏浅,而且我们的绣花师傅用的都是素线,很少用这种亮线。”
老周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林小姐是觉得不够大气?我们是考虑到年轻人喜欢亮眼的设计,这样在网上卖的时候更容易吸引眼球。”
“但如果丢了老巷的本色,就算吸引了眼球,也不是我们想要的文创产品。”陈屿接过话茬,指了指方案里的竹编笔记本,“还有这个竹编外壳,图纸上写的是机器编织,但老巷的竹编都是张叔他们手工编的,每一条竹篾的粗细、编织的纹路都有讲究,机器编出来的太规整,少了手工的温度。”
老周身边的年轻设计师忍不住开口了:“手工编织效率太低了,我们初步计划第一批生产五千件,如果全靠手工,根本赶不上发售时间。而且手工成本太高,定价也得往上提,年轻人可能不愿意买。”
“成本我们可以再谈,但手工这个核心不能丢。”林晚放下方案,眼神坚定,“老巷的手艺之所以珍贵,就是因为每一件都是师傅们一针一线、一篾一编做出来的,里面有他们的时间和心意。如果改成机器生产,那和普通的文创产品有什么区别?我们宁愿少生产一些,也不想糟蹋了这些手艺。”
老周沉默了片刻,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似乎在权衡。过了一会儿,他抬头看向林晚:“林小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效率和成本确实是我们要考虑的问题。这样吧,我们折中一下,竹编外壳还是用手工,但可以简化一些编织纹路,提高效率;槐花的绣线我们换成素线,但保留一点亮线作为点缀,你看怎么样?”
林晚和陈屿对视了一眼,陈屿轻轻点了点头。林晚又翻了翻方案里的合作模式,眉头再次皱了起来:“周先生,这里写的是‘产品利润我们公司拿七成,老巷拿三成’,这个分成比例是不是不太合理?所有的手艺都是老巷的师傅们提供的,而且我们还要负责产品的前期样品制作,三成是不是太少了?”
“林小姐,我们公司要负责产品的设计、生产、包装、销售,这些都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和人力。”老周解释道,“三成已经是我们能给出的最高比例了,毕竟我们承担的风险更大。”
“但风险不是你们单方面承担的。”陈屿拿出手机,打开一个文档,“这是我们做的成本核算,老巷的师傅们手工制作样品,每个样品的工时费、材料费加起来并不低,而且如果产品卖得不好,师傅们的心血也白费了。我们觉得,五成的分成比例更合理,毕竟手艺和运营同样重要。”
老周拿起手机看了看成本核算,脸色有点复杂:“五成太高了,我们公司根本没什么利润空间。这样,我们各让一步,四成,这是我们的底线了。”
林晚低头想了想,想起张叔昨天说的“不能让人随便改得没了味道”,也想起陈师傅小心翼翼保养凿子的样子,她深吸一口气:“周先生,四成可以,但我们有两个附加条件。第一,所有产品的包装上必须标明‘老巷手工合作款’,并且要附上每个手艺的简单介绍,让消费者知道这些产品背后的故事;第二,每季度我们要派人去你们的生产车间检查,确保产品没有偷工减料,尤其是手工部分,不能用机器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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